评论：所有对企业的挂牌保护都应废止

　　白烁

　　11月27日新华社转发《经济参考报》报道，一些地方政府对引进企业和重点企业实行“挂牌保护”，对工业园区实行封闭管理，规定行政执法部门不准检查，“对未经批准到企业检查和收费的行为要严肃查处”，拒绝环保等部门执法机关的日常性监管。

　　其实，这种“挂牌保护”政策最初旨在治理乱罚款、乱收费、乱摊派，规范行政权力的滥用，因而体现了地方政府部门善意的一面。但严格来说，这项政策不应该异化为封闭性保护企业，否则就是“土法乡规”行为。一个国家只能有一套法律体系，从高层到基层贯穿到底。每一个层次都有相应的法律监管部门，而且执法部门的行动不应受到与法律精神相悖的行政的干预。

　　市场经济本质上是法治经济，无论是政府部门、执法机关，还是企业、个人，都必须在法律规定的框架内行事，各尽其职。一些地方政府制定的所谓“挂牌保护”政策，不允许有关执法部门行使正常的监管职守，是对国家整体法律体系的破坏，等于让国家法律成为“残废”。同时，这样还容易对没挂牌的企业造成伤害，只要乱检查还在，一些没受保护的企业将受害更深。

　　不难想像，抽掉法律监管的后果有多严重。因为“挂牌保护”，河南省新安县洛新经济工业开发区的100多家企业中绝大多数没有污染防治设施，园区生产生活废水多年来直接排入黄河支流，污染范围超越本地区影响黄河流域；甘肃省徽县有色金属冶炼有限责任公司公然违法排污，致使水阳乡200多名村民被检出血铅超标，在当地村民和省市县环保部门多次要求限期治理的责令下，仍能顶风排污长达10年之久……

　　从执法的角度看，不打招呼的明察暗访，往往比预先通告的“安排检查”更有威慑力，更容易促进企业、社会团体和个人养成守法习惯。在一些法治发达国家，执法人员对餐馆卫生、酒吧经营、超市食品安全的检查，以及对旅馆的星级评定，往往是以消费者的身份获取样品，然后进行检查，再把购物单据和法律执行文件一并交给企业，或罚款，或限期整改，或勒令停产，对环保这样的大事就更不用说了。这种执法方式，使得企业时时刻刻提防执法人员的“突然袭击”。企业要想心不跳神不虚，最好的办法是严格守法，于是法治经济逐渐形成。

　　国内某些地方异化了的“挂牌保护”，保护的是个别违法违规企业的利益，危害的却是公共利益。在市场经济的大背景下，所有企业都应该一视同仁，地方政府尤其不能够厚此薄彼。因此，与其对一些企业实施“挂牌保护”的特殊政策措施，使企业将“挂牌保护”视为违法违规的“保护伞”，不如废止对企业的“挂牌保护”。当然，废止“挂牌保护”的政策措施，并不就是不再保护企业，而是在国家整体法律体系之下，规范行政权力的使用，更好地依法行政、依法保护。这实际上是给企业挂上了一个更大的“保护牌”。

　　如今，地方保护主义已对市场经济的健康发展构成了一定程度的威胁，而消解了法律威慑力、异化了的地方政府“挂牌保护”政策，则是对尚未完型的市场经济的直接破坏。正如有关专家指出的，“挂牌保护”风盛行，反映出当前一些地方政府在执政活动中存在三大误区，即以放弃监管取代依法执政，以越位干预取代科学执政，以着眼官员政绩取代民主执政。因此，如果再不坚决制止这种异化了的“挂牌保护”制度，我们将吞食更多更大的苦果。

　　白烁(广东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