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义仓修复后如何“活”下去

　　富义仓修复后如何“活”下去

　　杭州不缺休闲娱乐场所，别让古粮仓沦为街景公园

　　□实习生 王兆锋 见习记者 庄小蕾/文 本报记者 吴煌/摄

　　》》核心提示

　　地处卖鱼桥霞湾巷内的富义仓，是杭城为数不多留下的清代仓储式建筑。岁月更迭，作为运河漕运重要见证的富义仓，如今却蜷缩在运河边的一个荒草蔓延的角落里，只留下断壁残垣诉说着寂寥。

　　日前，备受关注的富义仓修缮方案终于浮出水面。修复后的富义仓将最大可能地保持原貌。在富义仓西面，还将建造一个遗址公园，公园地下则建成社会停车场。目前，修缮设计方案正在审批过程中，预计明年三月开工。

　　杭州的富义仓和北京的南新仓作为运河边留存下来的不多的古迹，是我国古代仓储文化和运河漕运的一个缩影。而今，位于北京市二环边的南新仓虽然幸运地作为文物被保护下来，但却不得不委身于高楼大厦的包围之中，甚至变成了酒吧、画廊，再也看不到运河文化的影子。前车之鉴，修缮好的富义仓将以什么形式继续存活下去呢？它将如何体现运河文化，又能怎样成为运河申遗的一部分？

　　【背景】

　　从开发商手中“救”回富义仓

　　运河沿线历史文化遗产的保护过程，就是一个和推土机角力的过程。现在的富义仓，也是专家们从房产开发商手中“救”回来的。

　　富义仓一直没有被列为文保单位。2003年，协安房产着手拆迁，杭州最后一个货运仓库眼看就要在推土机的隆隆声中荡然无存。就在这个时候，专家提出了抢救历史遗迹的建议，杭州市人大常委会领导、部分委员及人大代表也来到富义仓、龚佳育墓等处，检查杭州市历史文化资源保护和文物保护的情况。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富义仓，终于被及时地保存了下来，并列入运河二期整治工程。

　　【方案】

　　每个细节

　　都保持原样

　　根据方案，富义仓不会被过度包装美化，改变其历史原状。对遗迹中部分梁架痕迹可辨的，将进行抢救性保护，以保存更多的历史信息。而两幢早期倒塌建筑，因为遗迹不明、依据不足，则保护其遗址，不再复建。

　　省古建筑设计研究院张书恒院长表示，富义仓修缮中将会严格使用原构件、原尺寸、原材料。“比如一个门框，原来多少大我们就做多少大，原来用杉木我们现在也还用杉木。尽量保存富义仓的原始风貌，保护文物建筑的历史真实性。

　　此外，对运河及其一定范围支流河道驳坎、码头、埠头、堰闸、桥梁等构筑物，应尽可能原状保护，不宜为景观美好，而随意改造、拆除、新建，只允许最低限度的整修、加固。

　　在这次的修缮方案中，将坚持文化遗产保护优先原则，建议适当调整相关规划，将霞湾公园一期移至河北，清水公寓二幢高楼移至河南。并保留霞湾公园，建设以富义仓文物建筑为核心，章庵弄、渔家台历史环境为烘托，沿河传统绿化环境为特色的历史文化景观公园。对周边历史建筑，也应允许改善基础设施，实行功能置换，优先安排文化设施、公共服务设施与无污染的与展示功能相互结合的使用功能。

　　而方案中，与富义仓相得益彰的遗址公园，就建于拱墅区京杭大运河江涨桥西南侧，基地南临京杭大运河，北临霞港巷，东为富义仓遗址，占地4093平方米。公园地下建筑面积1906平方米，计划建设地下社会停车库，设有车位70个。

　　修缮后，富义仓遗址公园将和东南部新建的华光桥、北面的江涨桥、南部的霞湾公园一起，形成二桥二园的景观。

　　【思考】

　　修好富义仓还要让它健康“活”下去

　　富义仓那么大，修缮好会派什么用场，是变成博物馆？还是像南新仓一样沦为娱乐场所？省古建筑设计研究院张书恒介绍，目前有一个关于富义仓使用功能的建议方案。修缮后，将有一部分用作富义仓资料的陈列室，而其他仓舍将会以休闲娱乐功能为主。这样的方案是不是最好？是不是能够最大程度地体现富义仓在大运河申遗中的价值。许多专家和市民都有着自己的看法。

　　避免南新仓遭遇的尴尬

　　包括“运河三老”在内的专家们认为，京杭大运河作为遗产的真实性、完整性正在受到严重损害，这将大大增加申遗的难度。全国政协委员舒乙直言：“关键是要尽量保存原物，不能一味求新、搞假古董；古老是第一位的，好看与否是第二位的。”

　　北京南新仓的遭遇，也让不少专家在富义仓整修前忧心忡忡。 “北京的南新仓，杭州的拱宸桥及富义仓等，都是京杭大运河遗产的‘画龙点睛’之处，如果把龙眼睛挖掉了，遗产价值也就大打折扣。”

　　杭州不缺休闲娱乐场所

　　运河三老之一的朱炳仁认为，富义仓修缮后部分用作休闲娱乐之用还有待商榷。杭州这样的公园很多，但是像富义仓这样能够代表运河文化的粮仓却是绝无仅有的。它和上海的石库门不同。石库门的数量比较大，在维持外表形态的条件下，在内部作一些结构改动，变成酒吧或者餐厅还是可以理解的。“富义仓只有一个，如果不好好保护，就再也不会有了。”

　　对于运河遗迹的保护，朱炳仁提出了一个“零保护”的概念，即在运河边要有一部分遗迹，保留原汁原味，外貌、内部结构全部保存，既不住人，也不做其他开发。富义仓的“仓储式”记忆是弥足珍贵的，“我们的后代要想知道前人是怎么生活的，只能通过照片去了解，我们为什么不留下一些实物给他们看呢？”

　　合理使用是最好的保护

　　“建筑空关着也不利于保护，应该最大限度地对民众开放。”省古建筑设计研究院张书恒院长认为，使用也是一种保护，只不过在使用中，要严格遵循一个原则，就是对文物绝对不能造成损坏。

　　对于富义仓修缮后，有没有可能恢复一部分仓储功能，张书恒表示没这必要。“历史的有些功能消失了以后，就没有价值了。现在，富义仓已经完全退出历史舞台了。现代的仓库，保存条件要比富义仓好得多。如果摆个几万斤粮食放在富义仓里，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浪费掉。”

　　张书恒表示，富义仓本身在运河边的存在，就是一种运河文化、漕运文化的见证。对于富义仓来说，仓储功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文化价值才是最重要的。而这种文化价值，我们可以通过多种手段去体现，比如，建设陈列馆，或者放张介绍当年历史的光碟给大家看。

　　修缮后是否仍旧住人

　　富义仓修缮后仍旧住人，这也是不少富义仓老居民共同的想法。在富义仓边上居住了几十年的金女士认为，像富义仓这样的文物古迹应该得到保护，几十年以来一直是一副破破烂烂的样子，不能真正体现它的历史文化价值，确实有点可惜。保护开发富义仓，没有必要大规模地开发建设，使得这段历史孤零零的存在。“它应该成为居民生活中一个辅助的休闲景观。”金女士说，开发富义仓，目的是为了让老百姓了解这段历史，这样价值才更大。

　　老居民韩大妈说起富义仓也很有感情：“我在富义仓这里住了四十多年了，虽然这里很破旧，但也是有感情的，舍不得走啊。”韩大妈觉得如果单纯建成一个公园的话显得空荡荡的，一定要有人居住。可以和民居结合起来，造一些低一点的居民楼，外型上仿古一些。“住在里面的居民就是活的广告，走到哪都可以宣传富义仓了。”

　　【富义仓的前世今生】

　　古粮仓成杂乱民居

　　地处卖鱼桥霞湾巷内的富义仓，于1880年动工建设，是杭城为数不多留下的清代仓储式建筑，也是盛极一时的“天下粮仓”。富义仓建成后，成为以水上运输、交易为主要功能的运河漕运，曾造就“十里银湖墅”的繁华胜景。

　　解放后，富义仓地块部分改为部队后勤部，部分改为民居，历史建筑主体保存约占原有规模的75%。

　　现在富义仓的主体建筑已经受到了较大程度的损坏，几乎看不出粮仓的模样。原来的大统仓，后来被分割成了民居和其他一些仓库。如今这些房屋也已经濒临倒塌了，墙砖、灰石、木板、杂乱的电线、各种管子，已经让人分不清哪些是原有的，哪些是后来添建的。（3010301）

　　【相关链接】

　　南新仓，已有600年之久的皇家粮仓，为清明两代京都储藏粮米的官仓，与紫禁城同龄。它是目前全国仅有的、保护最完好的皇家仓廒，具有极高的文物价值，也是见证京都，漕运史的仓储史上仅存的历史宝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