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科学与伪科学谁说了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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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2月04日15:33 四川新闻网 |
2005年5月11日,九位来自科技领域不同研究方向的学者联名在《科技日报》上发表题为《科学探索不需要也不可有“科学警察”》的文章,反对“科学警察”干涉科学研究。 该文执笔人之一、核工业北京地质研究院研究员孙文鹏直言不讳地对《瞭望东方周刊》说,发表的稿子已经过删节,而原文的矛头直指中科院院士何祚庥和以学术打假而成名的方舟子。 “以何祚庥、方舟子为代表的一群人,用的是陈旧的科普知识,把在特定条件下才成立的相对真理作为绝对真理,将中国一批重大的自主创新研究批为伪科学。”文章的另一位署名人、中国气象科学研究院研究员任振球对《瞭望东方周刊》说。 这场争论缘起于4月15日至29日在中国科协举办的一次学术交流活动。 受中国科协邀请,美国“对声称超自然现象的科学调查委员会”(The Committee for the Scientific Investigation of the Paranormal,简称CSICOP)的专家代表团来华访问并进行学术交流。 4月20日,《科技日报》“共享科学”版刊登题为《别让“超自然现象”迷了眼》的文章,其内容是CSICOP部分专家的发言。文中表达了如下观点:中国需要自己的“科学警察”来应对伪科学。 方舟子在接受《瞭望东方周刊》采访时表示,科学警察一词的来源即“对声称超自然现象的科学调查委员会”,因为“CSICOP”的英文发音类似于科学警察,人们就把他们叫做科学警察。 由此,作为对“科学警察”的回应,由任振球提议,孙文鹏执笔,任振球改写,后经徐道一(中国地震局地质研究所研究员)、严谷良(国家发改委原副司长、高级工程师)、李世(总参工程兵第四设计研究院高级工程师)、孔凯旋(北京蔚格淼纳米技术有限公司总工程师)、陈其翔(北京联合大学教授)、张浩(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和耿庆国(中国地震台网中心研究员)7人修改签名后的《科学探索不需要也不可有“科学警察”》也公开发表。 任振球细心地发现,“共享科学”版的最后一行表明:本版由中国科协科普项目专项资助。“这明显是买的版面,就是他们那一帮人。”任对《瞭望东方周刊》说。 对此,方舟子有自己的理解:“这种民间组织、民间人士并不是真正的警察,他们没有处罚别人的法定权力,只是用言论自由的权利来揭露伪科学,帮助公众来认清一些真相。这只是一种比喻而不是真的有科学警察。” 对自己和何祚庥被一些人认定为中国的科学警察的说法,方舟子表示:“如果说科学警察指的是那些反伪科学的组织、反伪科学的人士,那么我认为需要这样的人和这样的组织。现在伪科学在中国很有市场,那么在中国就更需要这样的科学警察了。虽然我不喜欢这种说法,但是我们也类似这种角色吧。” 《科技日报》总编陈涌泉说:“自从科技打假之风盛行以来,科学界好像形成了一条看不见的绳索,束缚了科学探索和创新。在采访过程中,我们的记者也发现一些科学工作者心理有一层阴影,他们很担心自己的科学探索被称为‘伪科学’。” 任振球向《瞭望东方周刊》介绍,自己两年来做过一些调研,发现全国有21项重大科研项目被压制。 其中之一是在《科学探索不需要也不可有“科学警察”》一文中提到的:“我国还发生了有望获诺贝尔奖反而被打成‘伪科学’以致积怨成疾含冤病逝的事例。”任振球说,此人是山东大学全息生物学研究所所长张颖清。 2005年1月26日,新华网发表文章《中国科技界悲剧——山东生物专家张颖清含冤早逝》,文章介绍了张颖清从事的全息生物学以及这项科研工作在后期“因为个别人的‘质疑’和个别‘权威’的干预,而被打入冷宫”。 随后,方舟子也在报纸上发表了《棒喝时代:当心借张颖清之死为伪科学喊冤》一文。方舟子毫不客气,他称“全息生物学”是被公认了的伪科学,而张颖清根本就没在国际学术期刊上发表过任何论文,也没有得到国际学术界的承认。方舟子认为,有一定生物学知识的人都会发现张颖清的理论是非常荒谬的。 “他怎么可能获得诺贝尔奖?”方舟子质疑,“其实,最开始说张颖清的研究是伪科学的,是著名生物化学家邹承鲁院士,他给《中国科学报》推荐并发表了周慕瀛写的《对全息生物学的质疑》,此文后来收入了何祚庥编的《伪科学曝光》一书。” “正是《伪科学曝光》使张颖清受到了压制,从那以后,再没有人请他讲课。因为何祚庥被认为是权威,如果他说谁是伪科学,就没人敢再说什么了。而张颖清写的反驳文章却没有人给发表,本来学术争论不管谁对谁错都应该给人机会说话。”任振球说。 还有一件令这些科技工作者感到气愤的事情。 2004年12月2日,《光明日报》记者周文斌、刘路沙在目睹了中国科学院生物物理研究所研究员徐业林的演示后,写了《无偏二极管有望开辟新的能源出路》。方舟子便撰稿《“永动机”重现江湖》,称“无偏二极管实际上就是违反热力学第二定律的第二类永动机(违背能量守恒定律的永动机称为第一类永动机)。” 旋即,有人质疑方舟子只具有生物学专业背景,不能涉足其他科学领域的打假。 对此,方舟子向《瞭望东方周刊》解释说:“一些根据科学常识或者根据我所受到的科学教育,比如说我在大学课堂里学到的数理化课程就可以判别的,就不需要很专门的知识。如果涉及的知识确实专业,那么我还是会请教一些专家吧。至于涉及文科内容的,根据历史事实翻一翻就知道了,因为文科知识的观念性不是那么强。” 提到徐业林的研究成果,孙文鹏有些激动,他个人觉得这是一个很有前景的装置。“这个装置是违反了传统的理论,但是做实验却是成功的。而何祚庥、方舟子他们就觉得这是伪科学,说这种说法是非常错误的,甚至连看都不看,用常识想当然,就觉得违反常识,太霸道了。” 宽容 事实上,争议已经超出了中国是否需要科学警察的问题本身,记者采访的几位教授都表达了一个共同的质疑:到底什么是科学?什么是伪科学? 孔凯旋对《瞭望东方周刊》说:“我们没有机会和何院士、方舟子讨论。科学研究中有些问题必须重新申明,非主流创新受到压制,一些院士、权威人士做了一些阻碍。现在我们不是在一个层面上讨论问题。这反映了旧科学和新科学的对立。” 方舟子说:“有一些争论是属于科学界内部的争论而且是属于科学方面的争论,是学术的争论。而有些根本不属于学术争论,是揭露伪科学的,根本没有学术层次,所以不属于学术界内部的争论。” 方舟子说,在中国两个最主要的科技类报纸,《科技日报》和《科学时报》的上面,以及知识分子最看重的《光明日报》上,经常可以看到支持伪科学的报道。他觉得这很不正常。 何祚庥院士在他的办公室里向《瞭望东方周刊》表达了他的意见:“科学工作要依据认识规律,连前人的东西还没有搞懂,还能有什么新成就?华罗庚说过,上月球是可能的,但骑着自行车上月球是不可能的。科学探索要用科学的方法,我就是反对那些想骑着自行车上月球的人。我反对伪科学,不是反对科学创新。” 而任振球说:“科技创新本身就是探索,探索就要允许失败,但是失败往往被某些人抓住辫子,变成了他们打击‘伪科学’的借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