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请权力裁夺是学术的悲哀

　　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所研究员宋正海发起的“废除伪科学”学者签名活动，不由得让我想到了前不久那场著名的取消中医签名运动。

　　对于争论双方的是非对错我并不想掺合，我感兴趣的是双方行事的这种方式。一方是向有关部门提出三大“恳请”，另一方也是要求有关部门采取措施。换言之，双方似乎都对以说理征服对方没什么兴趣，都在吁请权力进行裁夺。

　　签名请愿更多的是一种政治手段，以表达某种势力的集合，求得“上面”的重视，进而用权力进行干涉。这样的手段用于反学术腐败这样的道德性请愿诉求是可以的，但用于学术问题本身，则是不妥的。学术问题还是要用学术手段解决才是正途。

　　我不否认，在达到所谓“真理的胜利”的路径选择上，请权力裁夺可能更是捷径。但是，用权力裁夺出来的真理，还真的是真理么？程序的正当性往往是比结果的正当性更重要的，如果没有程序的正当性，就很容易产出怪胎，像三门峡水电站一类的事我们见得还少么？吃人的都嘴软，何况是请人来做主子呢？这样的学术不免就有了几分奴性。像那放卫星的年月，有专家主动跳出来为亩产过万斤提供科学理论说明之类的事，也就并不奇怪了。

　　作为一个学人，在学术上最起码要对以理服人有信仰。如果自觉道理在自己手中，那就算举世皆吾敌，也要“虽万千人，吾往矣”，敢于荷枪出战。通过说理征服对手，虽然要慢些，但真理总是越辩越明的。布鲁诺虽然被烧死在了繁花广场，但地球还是在绕着太阳转。中国的现实环境虽然复杂一点，但动不动就签名上书，吁请权力裁夺，终究还是中国学术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