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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与爱情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2月08日08:50 上海青年报

  ■文/沈嘉禄

  谁家孩子不爱糖?像我这个穷孩子,嘴巴特别馋,看到人家吃糖,口水就会像庐山瀑布一样淌下来。那时候也真没啥吃的,天可怜见,猛听到弄堂里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糯米———止咳糖……”马上扔下正在磨蹭的功课,到厨房里找鸡毛、肉骨头、甲鱼壳,然后滚一样地下楼去。

  糖担挑进弄堂里,前后各挂着一只扁扁的竹箩,一只是收纳破烂的,另一只才是真家伙,竹箩上搁一块板,糯米止咳糖像一板豆腐一样铺在上面,上面罩一块白布。我把鸡毛之类的破东西交给卖糖的老头,他慢吞吞地揭开白布,操起两根扁扁的铁条,一条的头子抵住糖块的边缘,再拿起一条在竖着的那条屁股上轻轻一敲,糖块就脱离开来。我接过糖块一口吞下,让它在嘴里慢慢盘。

  糯米止咳糖的味道并不怎么好吃,比起奶糖来韧劲也差些,经不起咀嚼,三五下,就在齿缝里溶化了,回上来一丝薄荷的味道,这也许就是止咳的全部秘密吧。

  一些大孩子在看老头敲糖块的时候不停地说:再大点再大点!

  那时候,中学生都在唱一首歌:“我有一个理想,一个美好的理想,等我长大了,要把农民当,要把农民当……”

  我还没读书呢,不懂当农民的伟大意义,一溜嘴就唱成:“等我长大了,要卖糯米糖,要卖糯米糖……”姐姐听了哈哈大笑,说我没出息。

  那时候弄堂里经常有卖糖人光顾,除了糯米止咳糖,还有画糖和吹糖。

  吹糖人的手艺也是相当不错的,吹糖是三维的,与石板上的平面糖画不同。吹糖摊子下面有一只小炉子,烧的是木屑,坐一只小紫铜锅,但不能让锅里的糖液沸滚起来。手艺人从锅里揪出一砣糖液,冷却后结成小块,然后用嘴这么一吹,糖块就生出了一只空心的脚,成了吹管口子。手艺人凑着这根管子继续加工,在手的配合下,糖块就很听话地生出了脚和头,转眼间就成了一头空心的猪或一条狗。这原理跟吹热水瓶胆是一样的。

  还有棉花糖。小时候也是孩子们的恩物。我倒并不喜欢棉花糖的滋味,因为我知道它就是白砂糖做的,但喜欢看它成形的过程。手艺人将机器搁在路边,那是一个木架子,上面接一个铁皮圈,圈中央是旋转的离心机。用脚踏下面的踏板,踏板连着的皮带就带动离心机飞快地旋转起来,加一小匙白砂糖在机器中央的口子里,很快,离心机的边缘就有絮状物飘出来,手艺人拿竹签子沿着铁皮罩子边缘那么一刮,签子顶端就聚集起一团蓬松的棉花团,付两分钱,就是你的了。

  棉花糖吃起来其实是相当狼狈的,粘得嘴巴和手到处都是,这也是我不喜欢它的原因。不过我一直喜欢看它的生成过程,那是带一点悬念的,手艺人也有点卖关子的腔调。今天,棉花糖还有人在做,一团卖你一元钱,贵很多啦。在文庙前面我见过一个摊子,手艺人在白砂糖里加了超量的色素,旋转出来的棉花糖是红的、绿的,不仅艳俗,于健康也不利。

  涉世稍深后,糯米止咳糖让我想起男人对爱情的态度,而棉花糖让我想起女人对爱情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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