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悭”水

　　李北兰

　　时隔几年再次来到澳洲悉尼，第一印象便是——花还是那么艳，林还是那么密，但草却没有那么绿了，不仅公园里的草地部分呈现枯黄，就连私人住宅前后的草坪似乎也没有原来那么精神。

　　“酷爱草坪的澳洲人怎么啦？”问前来接我的华人朋友方知，原来澳洲遭遇千年不遇的大旱，多条河流干涸，故政府严禁用水管向草地洒水，包括采用不准拉水管洗车、隔日供水等等措施，并设立了电话热钱，鼓励市民举报浪费水资源者。

　　“也不是完全不准浇花草，但只能利用自己家里用过的废水。”华人朋友见我一脸的遗憾，便如是解释道。住下后便发现，那些前院后园相对草绿花鲜的人家的确多是用积存的洗脸水、淘菜水等在浇花，浇时提着小桶轻洒慢泼，生害怕浪费了“万物之本源”（黑格尔语），有的甚至“悭吝”到一小瓢一小瓢地限量供应，绝对看不见以往那种自动或人动的喷水管向公家或私家的草坪哗哗啦啦喷水的景象。

　　说到“悭吝”，人们笃定会想起莎士比亚笔下的葛朗台老头，而有些澳洲人悭起水来，比葛朗台还甚。某日，我们到附近的森林游玩，欲向一位在路边洗（准确地说，是“擦”）车的邻居问路。也许是看惯了国内洗车的那种高举高打，酣畅淋漓，总觉得眼前的情景有点滑稽——身材高大威猛的邻居脚下放着一只玩具般小巧玲珑的水桶，搓洗擦车布时，他竟像一只大虾米似地弯腰180度，两只蒲扇般大小的手在桶里和不转，便用一只手搓揉。由于他擦得太投入，竟没看见等在路边的我们，直到他洗好车、把桶里剩下的半桶废水小心翼翼地给道旁树浇上，方才与我们打招呼：“嗨！”

　　之后，我们不禁好奇地问道：“你完全可以换一只大桶洗车嘛，这样洗着多费劲？反正政府的禁水令里只规定不准拉水管洗车，又没规定桶的大小？”“费点劲有什么关系，这样可以节约不少水！”说着，他便掰起指拇给我们算了一笔账：拉水管洗车一次至少要用两百公升水，用大桶洗车要用十公升水，而用小桶洗车呢，最多只用得到两、三公升水……说罢，他满意地笑笑：“擦车后剩下的水用来浇花，几乎是‘滴水不漏’！”供职于悉尼某医院任财务主管的邻居不是付不起水费，他身后那幢前院后园占地浩浩荡荡，配有双车库、游泳池、大露台、儿童游乐园、健身房等家居设施的漂亮别墅便是最好注脚。“你们中国话不是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吗？不珍惜水资源，我们人类这个‘舟’就有可能被颠覆……”感佩于他的“中国通”和环保意识，我们不禁向他翘起了大拇指。

　　“随乡入俗”，回家后，我们这些“外来户”也自觉“悭水”了。

　　网络编辑：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