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看到少女生伢儿心里难过 熬不牢了

　　记者的新闻博客

　　吴雯

　　今天过得很郁闷。

　　一个么，吃海鲜吃出荨麻疹，扎了很痛的针，挂了二袋盐水；一个么，有个稿子写不好，一改再改，晚上快12点了还坐在办公室打字。

　　昨天上午，住观音塘的杨大妈给85100000打来电话，说她心里也很难受——因为她看了12月8日中午中央一套《今日说法》节目。

　　一个女孩子，贵州的，从小没了妈，爸爸又另娶了后妈，都不管她。女孩子高三时和一男同学恋爱，怀孕了。结果男的去了北京读书，女孩子不知道怎么办，不敢告诉任何人自己怀孕的事，又没钱去做人流，于是，一个人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去了上海，整天泡在网吧里，靠老乡借钱混日子。有一天，女孩子在上网的时候突然肚子痛，走到厕所，才蹲下就把孩子生出来了，生在便坑里。女孩子悄悄地弄断脐带，没敢抱孩子起来，自己一个人走掉了。晕沉沉出了网吧，女孩一个人在街心花园坐了整整一天。她走后，有人发现了躺在便坑里的婴儿——早已死了。后来，警方通过网吧的监控录像找到了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生孩子的时候才过了18岁生日4天。她永远地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我相信，失去第一个孩子，对每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伤痛）。两天后，女孩因涉嫌“遗弃罪”被刑事拘留。11月17日上午，上海静安区人民法院以她犯遗弃罪，判处其有期徒刑二年六个月。

　　我没有看到电视节目，昨天从网上了解过这个事情。我想，我也许可以和这位大妈好好谈谈。不过，第一次去电话，她不在家，她的老伴说她去医院了。生病了？我问。不是，她腰不好，每周要去医院做几次物理治疗。杨大妈的老伴解释。

　　直到晚上七点半，我才找到这位大妈。

　　我们聊了很久。

　　这个女孩子长得蛮秀气的。真是可怜，可惜。杨大妈说。

　　是啊，女孩子怀孕的时候才十七岁，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就怀上了孩子。根本什么都不懂。我说。

　　我很同情这个女孩，一个人承受所有结果。审判的时候，一个人都不来看她。没有母亲，家里人不管，监护人也不来。大妈说，看她这么可怜，我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

　　唉。我说，我原来还很愤怒，从网上看到婴儿泡在便坑里的镜头，觉得她太残忍了。现在想想，她也可怜的。

　　她是不好，把孩子扔了，让孩子死掉。大妈说。不过，她给判刑了，已经得到教训了。我就是想不通，难道让她怀孕的男人就没责任吗？她的家庭、学校就没责任吗？

　　大妈你说得对，这孩子不是她一个人就能造出来的。听说她一直不肯说出婴儿的父亲是谁，坚持说这是她自己的事，跟那个男的没有关系。我说，据说这女孩子知道孩子死了后，哭得很伤心。

　　太可怜，太可惜了。大妈说，她这么不懂事的，生了孩子还跑去网吧过夜，一点不知道要爱惜身体。我们杭州人很讲究坐月子的，月子坐不好，以后身子要落毛病的。你说说这个女孩子多少吃亏啊。

　　是啊，我也生了孩子，月子没坐好，腰经常酸疼。我说。

　　是的是的，大妈说，现在年轻人啊，都不注意保护自己身体的，特别是女孩子，随便跑去医院做人流，其实对身体伤害很大的。年轻时候不觉得，要上年纪了才出问题。

　　杨大妈拿自己举了例子。

　　“我结婚早，生了两个孩子。你知道，我们那个时代，这方面知识不大有人懂的。大家都不好意思说。所以生完孩子又意外怀孕，每次都只能去医院流产。手术有过两三次吧，后来狠心结扎掉了。”大妈说，她今年62岁了，早几年就出现腰酸骨疼的毛病，经常要去医院做物疗。“现在想起来就埋怨，怪年轻时候大意落下的毛病啊。”

　　你说，现在的孩子们都怎么了？马路上，公车上，经常看到他们搂搂抱抱，又亲又啃的。大妈说。

　　可能和现在社会开放了有关系吧。我说。

　　我知道，现在交朋友是开放了，跟我们过去不一样了，但是自己要尊重自己，对得起自己，不能太草率啊。大妈说。以前这种事情管得多严啊，我们结婚了上医院做个人流也要很多手续、证明。

　　对啊对啊。我说。

　　我希望报纸上能登一些少女怀孕以后包括做人流会对身体带来的影响的文章，没办法医治的。大妈说。

　　嗯，我们报纸经常做一些这方面的报道的。我说。

　　我告诉大妈，我们曾经和杭州市青少年生殖健康中心一起，帮助一些意外怀孕的少女。很多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对性非常糊涂。一些孩子直到怀孕3个多月才想到可能是怀孕了，但这时候流产已不行，只能引产，对身体影响非常大；有的少男少女七八个人一起过来，还一路嘻嘻哈哈，根本没把怀孕当回事儿；有的认为，怀孕是一件和感冒差不多的事，根本不知道对她的身体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几乎每个来流产的女孩都患有程度不同的妇科炎症，比如霉菌性阴道炎、滴虫性阴道炎、附件炎、宫颈糜烂……

　　我把这些事跟大妈说了，大妈在电话里连声说可惜，“啧啧，现在的孩子们啊。”

　　和大妈结束谈话后，我有些发呆。一个女人，怀孕的时候要吃多少苦，承受多少的艰难困苦啊，这是男人们永远没法替代也没法理解的。

　　现在社会，男人女人都跳出来说开放，说男女平等。其实，在这件事情上，真的可以平等吗？一夜情，网婚……假如不幸意外怀孕，痛苦都得女人承受啊。

　　我的一个男性朋友说，别指望男女关系有真正的平等，特别是，如果双方的责任感和道德感不一致。男人们当然都希望女人越开放越好，因为他没有怀孕这一生理风险。而女人，如果不懂得保护自己，首先受到伤害的就是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