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天账

　　■文/刘利

　　本来已不准备再写男欢女爱的文字，好像我的生活就谈情说爱这点子出息。正准备投笔从戎，学着谈谈房地产股市热、朝鲜核武什么的呢，有电话打进来打断我的思绪。打电话的是A。

　　A说我受刺激了，老姐你救救我。

　　我知道，我们之间三句话不离本行，我又得跟她讨论男欢女爱了。

　　她说，昨天我等着下班，闲得无聊我就狗狗了他一下。我问她道，你狗狗谁？她说，K呀，那个K呀。我也在脑海里狗狗了半天，最后终于钩出K的词条，他是A同学N年前的分手恋人。我就问她，都那发馊的陈芝麻烂谷子了，你还狗狗他干嘛？

　　A也不理会我，道，我是不狗不知道，一狗吓一跳，我狗出他的词条足有万多条！人家现在混得可人模狗样了，公司上市，当地十佳青年，还涉身影视行业，×××档的电视节目就是他们投资的……

　　她的语调尖利高亢起来，我打断她，喂喂喂，你吃的哪门子醋啊？都啥时候的事啥时候的人了，还要这副嘴脸和心态来说他，德行。我说你跟他分手的时候我就写过一篇雄文，说，一个人在上游洗过脚，就不要再到下游去喝自己的洗脚水。拿在分手上来说事，就是既然分手了，就要撇个干干净净。像你这样没事闲的，都分了N年了还主动去狗狗他，当年跟这种人恋爱已是错误，你干嘛非要去喝这错误的洗脚水呢？

　　她不高亢激昂了，停了一会，我还以为她消停了，却听电话那头几乎哭着道：我也知道要忘掉他啊，可是，我忘不掉，由是，我就忍不住狗他了啊，狗了他，我就受刺激了啊……

　　我最近看了一期中央一台的心理访谈，里面有个男性心理专家，我比较喜欢他的气质作态，包括他说话的语调，我就学着那个男专家的语调道：那么，如果上天能够实现你的愿望，你想怎么样呢？

　　“我想怎么样啊？如果上天能够实现我的愿望——”她明显地来了精神，“我希望上天让他爱上我，他不爱上我，他也不要变得那么优秀，让我嫉妒让我受刺激，要不，让我变得比他还要优秀，最不济也要让我忘掉他啊……"

　　她还在做她的白日大梦，我却依稀仿佛看见，脸上开始长皱纹、小肚子开始发福的她分明抱着一堆发黄的账本在痴人说梦，这些账本是一个女人的变天账……

　　我以最后的力气规劝血海深仇中的她，算啦算啦，我再跟你说一遍，要认输，要认输……就算你不认输，也不要那么没出息老记着那陈芝麻烂谷子的糗事好不好？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找一份真正好的爱情，两情相悦、地久天长……

　　“得了吧您，”我分明听到她开始对我反齿相讥，“你还以为你能找到那样的东西？少糊弄我了，我又不是听你讲故事的好宝宝……”

　　“少糊弄我了。”放下电话，我也觉得我受了刺激，说实话，我不想糊弄我朋友，到底有多少人能找到那种两情相悦还要地久天长的爱情？更多的“爱情”是，痛苦多于欢乐，分手在所难免……我们能做的，也就是抱着这堆旧账本，遥想当年我们还曾经爱过，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