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贾回家,好人难做

　　据说在汾阳举行的《三峡好人》首映礼上，贾樟柯在家乡人面前被一首《老鼠爱大米》抢去了风头。对此，有人对口水歌为电影助兴表示不解，认为一个是阳春白雪，一个是狗屎烂街，完全不搭调。

　　其实没有什么不搭调，要知道《老鼠爱大米》之类的口水歌恰恰正是贾樟柯电影中必不可少的元素。没有《老鼠爱大米》响彻汾阳县，就不会有《爱江山更爱美人》响彻在小

　　如果非要把贾的电影说成是阳春白雪，那这阳春白雪也正是由《老鼠》所代表的文化垃圾所拼贴而成。这不是化腐朽而神奇，是这“腐朽”本来就是一种“神奇”的存在。贾用这首歌来装点电影首映，是一个歪打正着的艺术修辞，符合他一贯的电影美学。

　　但在他整个为《三峡好人》所做的一系列行为艺术中，这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细节。贾樟柯不止一次地说《三峡好人》选择贺岁档上映是一种“艺术行为”。其实《三峡好人》的整个推广宣传过程，乃至汾阳的“电影青年大会”又何尝不是呢？或者换一个更为准确的词汇——行为艺术更合适。在被“黄金甲”所笼罩的天空之下，不这样做，又有什么别的更好方式呢？

　　有谁不愿意在有生之年，带着一身荣耀和光环回到家乡，作为一个英雄，一个偶像，一个大师。那些怀揣着艺术梦想的外省青年，又有几个能像贾樟柯，少年得志，呼朋引伴，在自己家门口，摆一道不醉不归的狂欢盛会。但他此次“回家”，却并非只为这样一种热闹。

　　贾的电影虽然已经得到承认和尊敬，但他的新困境却是，那些主宰市场的人，正准备把他的电影越捧越高，然后束之高阁，“阳春白雪”的真正潜台词是“敬而远之”。在此情势之下，不但推广宣传是行为艺术，衣锦还乡是行为艺术，可能连坐在电影院里观看这部电影，也会成为此次行为艺术的一部分。

　　我刚刚得到消息是，我所在城市的电影院线，已经确定不会把引进《三峡好人》列入贺岁计划，也就是说，我连参与这样一次艺术行为的机会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