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禁”怨声正是瘸腿走路的教育映象

　　“男要斜推平，女生不压领”，当前，中山市不少中学对学生的发型大都有类似“发禁”。近日，南方都市报先后接到中山三所中学学生分别以信函、电子邮件、电话方式的呼吁：希望学校能解除或放松“发禁”规定。而多所学校均表示，“发禁”实属为学生好。

　　“穿戴整洁，朴素大方，不烫发，不染发，不化妆，不佩戴首饰，男生不留长发，女生不穿高跟鞋”。这是《中学生日常行为规范》历来的规定。但近年中学统一限制头发引

　　学校对于学生“奇装异服”的管理，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只不过管理的内容和花样都不断随时代的变化而翻新。一个青春期爱美、爱模仿、爱以“出格”装束吸引他人注意的社会群体，注定要和学校的秩序与管理规范发生冲突。这是全球普遍的现象。因此，对中学生形象的约束，其实也是一个全球性现象。

　　同样的问题在十几二十年前可能不是问题，那时候只需校方一纸令下，基本上都能做到令行禁止。但是今天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学生们从各显神通逃避检查，到公开投书报社“求助”，充分反映他们的权利主体意识、民主意识和独立意识在大大增强。然而从教育管理方的做法来看，他们的民主管理和教会学生自我学习自我管理的意识和能力都跟不上时代的进步、跟不上学生的要求，沿用的做法基本上还是老一套的居高临下命令式的家长作风。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要不要管理，要不要约束，而在于我们采用什么方式方法进行管理和约束。

　　青春期的中学生刚刚懂得爱美，懂得展示自己的与众不同，甚至有时也不免追求另类来吸引关注。这都不是错，而是人的自我发现的一个重要的、必经的过程。为什么一定要用一刀切的方式方法来限制、强制他们呢？须知，今天的强制，就是在为明日的专制暴君埋下心灵的种子。

　　当然，同学们的做法不一定都对，过度追求另类恰恰是他们幼稚的地方，但在类似关系到学生自由、独立和权利等方面的生活小节问题上，如果不用先验的价值观去限制他们，而是放手发动他们积极、自由地讨论，这样一种民主的方式和氛围，是否更容易让同学们接受？是否更有利于培养同学们活泼而又严谨、有分寸、有法度的良好生活和思考方式？至少，即使“先入为主”地出台了管理政策，也不妨公开征求一下同学们的意见啊。

　　这个事情，令我想起了山西6名小学生突然死亡案的善后工作问题。据《新京报》12月13日报道，山西蒲县为此拿出120万元进行赔偿，并且对两个孩子都中毒死亡的一户家庭和失去两个女儿中一个的“双女户”进行另外适当补助。但受害学生家长普遍对此方案不“领情”，认为县政府对其缺少尊重。他们说：这完全是县政府的单方面决定。“我们不是嫌钱少，只是觉得县政府缺乏对我们应有的尊重，他们应事先跟我们商量一下。”可见，民主和尊重，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在其他问题上是如此，在教育问题上也是如此。

　　从这件几十年来一直纠缠不休的“头发问题”上，亦可看出我们的书本教育和现实生活教育是完全脱节的，不注重从现实的生活教育中培养学生民主、自由、独立的品格，只满足于书本上的照本宣科。不论书本上的道德和理想教育是多么动人，经不起现实的一点点实际冲击。我们的教育，多年来似乎就是这么瘸着腿走路的。

　　□童大焕(作者为资深媒体从业者)

　　（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