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证中的授意提问会令民主变形

　　据新华社报道，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本月13日说，他将承担在担任日本内阁官房长官期间授意提问而产生的政治责任。

　　所谓授意提问，就是在听证会这一类征求民众意见的活动中，事先安排参加者和发言人，从而操纵民意。据报道，从2001年6月至2006年9月小泉纯一郎担任首相期间，举行官方与民间的对话会议174场，其中105场对话会议都是由政府事先安排听证参加人员举手发言

　　民主不仅是一个观念，民主还是一个个细节；民主不仅仅是少数服从多数，还包括具体议题的设置、发言顺序、参加人数等程序性内容；民主是一种感性的表达，也是理性的制度设计。如果忽视了民主表达程序的科学性，或者借助于民主表达的形式，强奸民意，那么，民主的结果必然会产生专制。就像中东一些国家曾经出现过的那样，在刻意操纵之下，所有的民意代表在议会全体起立，山呼万岁。这样的民主是对民意的嘲弄，也是对宪政体制的反讽。

　　安倍晋三当众表达歉意，并且把三个的工资上交国库作为罚款，说明日本的民主政治正在发挥作用。假如没有反对党的穷追不舍，假如没有新闻媒体的反复曝光，相信这样的丑闻不会大白于天下。这就是民主的威力所在。

　　日本政坛的这一事件提醒我们，在发展民主的进程中，既要注意方向，也要注意细节，并且把方向性的问题融入到细节的设计之中，广泛征求民意，制定符合中国国情的政策和法律。

　　如果只是借鉴听证会这样的形式，而没有看到听证会所要揭示的本质，为了听证而听证，或者试图借助听证，达到政府所要达到的目的，那么，这样的听证制度必然会出现问题。现在老百姓普遍关心的价格听证制度，已经出现了问题。政府决策部门在制定好价格调整方案之后，如果通过选择参加人员，并且对参加者的发言进行过滤，从而向公众展示政府想要表达的声音，那么这样的听证制度，势必会激发反对情绪。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今后在举办听证会之前，如果没有通过民主筛选的方式，选举参加者或者发言人，那么最好不要召开听证会，因为这样很容易将少数参加者的意见等同于多数人的意见，很容易偏离民主的正确方向。

　　我国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是一种具有普遍性的民主制度，用好这项制度，可以更好地进行民主决策。现在我们工作的重点应该是，通过更加民主的方式选举人大代表，让候选人直接面对选民参加竞选，选民通过听取候选人的参政议政纲领，推举那些真正愿意为老百姓办实事的公民担任人大代表，并由这些人大代表选举产生政府官员。坦率地说，如果不建立自下而上的民主决策机制，不从基层民主选举入手，层层选拔出优秀的人大代表，那么，再好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也难以发挥再好的作用。

　　听证会制度、座谈会制度只是为了更好地发挥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作用，而设计的程序性规范。日本政坛发生的问题，提醒我们今后应当慎重使用这些制度，防止少数政府机关借助这些程序性规范，架空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或者转移公众的视线，从而损害到公众的利益。

　　（作者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