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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的“草原之恋”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2月17日06:39 江南时报

  1968年10月22日,南京还是一个秋意正浓的时节。这天早晨,随着汽笛的一声长啸,火车起动了,车厢外送行的父母、亲友们个个热泪横流,车厢内的孩子在短暂的伤感之后,很快就轻松、活跃起来。

  这是一次不同寻常的旅行。这不仅是第一列通过长江大桥的客运火车,更为特别的是,这辆列车载着1087名南京热血青年和他们投身革命生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火热

梦想。这也是南京惟一的一批下乡内蒙古草原的知青。

  火车越走越远,人烟也越来越稀少。终于在长长的数日旅程之后,火车停到了目的地——内蒙古。这里没有诗词中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的美景,而是一眼无垠的荒凉和茫茫戈壁。但有着火一般热情的南京知青将要在这里扎根、发芽、开花、结果,献身边疆这一强烈的愿望支撑着他们。更为重要是,当地淳朴的牧民像亲人般迎接着他们,让他们没有理由言苦言累。

  15岁少年融入大草原

  对于戎建国来说,这一去就是13年,此时的他还没满15岁,在这支浩浩荡荡的知青队伍中,他属于小弟弟。此前他还是南京中央门66中的学生,也就是后来人们常说的“老三届”的学生。在这场由南师附中发起的支边倡议声中,戎建国和他的邻居冯梅珍都报了名。

  戎建国落户的地方叫鄂托克旗,在那里他度过了整整6个年头。他所在的马场有7个马工,1400多匹马。放马的日子,几乎就是在马背上度过,哪儿水草足,马群就迁徙到哪里,风餐露宿,夜里还要提防野狼袭击马群。这种日子不是现在流行的野外体验,而是整整5年真实的生活。这也是戎建国性格、人生及价值观形成的重要阶段,这5年里,他慢慢懂得了自然的残酷和生命的可贵,学会了生存的技能,也与其他马倌结下了生死之谊。在他牧马的5年里,所经之处,淳朴的牧民都会将自家的帐篷让出来让他居住,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他。

  30年后,当年的知青再回插地的草原,当年和戎建国一起牧马的一个马倌已经瘫痪。当听说戎建国要回来时,他提前两天让儿子、女婿用担架将他抬到戎建国将要经过的路口,苦苦等待。许多当年的老牧民已经不能再骑马了,就让他们的孩子们骑马迎出几百里,自己带着全家老小跑出几十里迎接当年的老朋友。

  大草原上许下终身

  在牧马的日子里,望着苍穹的北斗星,戎建国也会经常想家。特别是每年快过年的时候,这种念头更加强烈。和他一同下乡的知青冯梅珍小姐姐,就住在他的附近,也渐渐走进了他的生活,成了相随一生的伴侣。冯梅珍在村小学当“巴克西”(蒙语,老师),全校五个年级总共25个孩子,就她一个老师。左邻右舍见两人挺热乎,就撮合他们:“你们结婚算了,妻大一甜如蜜,你们今后的日子一定会过得甜甜蜜蜜的。”这话说到了两人心坎上,1972年,两人结婚了,戎建国那年20岁,现在看来算是典型的早婚了。谈起这段“姐弟恋”,戎建国开玩笑说,那年月,三分由人七分由命。她是个朴实的好女孩,不会让你一见钟情,但我们是患难夫妻。

  提起这段往事,今年55岁的戎建国眼圈直泛红。他说,没有到过内蒙古的知青就不会理解这种情感。这不仅仅是戎建国一个人的感受,也是所有那批知青的心声。不少知青最后都留在草原上,恋爱、成家、生子,至今未回。

  20年后,当年回城的南京知青捐资在当地修建了3所小学,在南京设立了各种内蒙古的联络站、办事处,将那里称为“娘家”、“丈母娘家”,至今走动不停。

  “蒙古王”连接内蒙古情

  这段经历和情感往往影响着一个人的一生。13年后,戎建国举家返城。在内蒙古工作的日子里,他无师自通学会了汽车驾驶,回来便顺理成章地在南京汽轮电机厂做了一名司机,这一干又是13年。回城后,戎建国却很失落。给他强烈的感受是,人与人之间真的不一样。和在内蒙大草原比起来,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有着很深的隔阂,多了私欲和警觉,少了淳厚和直朴。

  其实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感受。1995年,在这份情结的驱使下,几个知青出资筹划的“蒙古王饭店”在中山东路大行宫附近横空出世。饭店与众不同,店前矗立着“苏勒德”长矛,外墙边竖有蒙古族古代旌旗和兵器。店堂内有壁画、毛毯、装饰品。饭店还设有完全由蒙古族家庭主妇服务的蒙古包大坑包间,这是今天的内蒙古也是很少见的。在大包间里,有传统地道的鄂尔多斯蒙古族食品和茶点,有主妇按照正宗的鄂尔多斯蒙古族习俗为宾客服务,并不时献上鄂尔多斯民歌……

  饭店定于每年三月三举行回娘家、来婆家、到丈母娘家活动。有一年三月三,四五十个南京知青与当地牧民结亲的媳妇、女婿兴高采烈地涌至蒙古王饭店这个特殊的家。蒙古王饭店曾经在南京掀起一股草原旋风,这里生意火爆、排队等座,许多南京人以在“蒙古王”吃上一餐为荣。

  戎建国便是这家饭店的副总经理,相当于现在的执行“CEO”。

  30年后再续当年情

  2002年,饭店因故停业,同一年在栖霞区“蒙古王休闲山庄”诞生。这里的“寨主”便是34年前下乡内蒙古的青年戎建国。山庄倡导“生态绿色”、“饮食绿色”、“人文绿色”,之所以如此,与“寨主”戎建国的内蒙古情结一脉相承。这里住内蒙古的帐篷、吃原汁原味的烤全羊,喝绿色马奶。可以在山庄垂钓、骑正宗蒙古马。这里有健康的原生态歌舞。也就是说,你不出南京城,就可以忙里偷闲体验一把内蒙古风情。

  需要补充说的是,1999年夏天,戎建国看到一条新闻,说在江西一深山老林里有一种奇特的黑鸡,羽、皮、骨、肉、血和五脏,甚至连心都是黑的,营养十分丰富。产下的蛋虽跟草鸡蛋相似,但蛋壳呈淡绿色,像鸭蛋,所含铁、钙、锌、硒等微量元素是一般鸡蛋的五倍。可惜由于那里交通、资金等原因而得不到发展。

  此后不久,戎建国开车找寻过去,几经波折最后购回一批纯种黑鸡,放养在他的蒙古王休闲山庄里。一次偶然的机会,此事被南京市农林局主管畜牧的熊棣贤局长发现。经过专家认证和在政府资金的帮助下,同时得到南京农业大学教授们的具体指导和支持,戎建国终于在去年关闭了休闲山庄,集中精力和资金,在珠江镇和南农大合作建起了融“生产、教学、科研”为一体的“南京金陵黑鸡种禽实验场”。这只是一个“实验室”,一旦成熟,让周边的农家都放养这种黑鸡。“这原该由一个研究所来完成的,但这种黑鸡会造福人类,我要去推行。”戎建国这样计划着。

  6年后的今天,“金陵黑鸡”和黑鸡产下的“御龙”牌绿壳蛋早已端上了餐桌,当年的“寨主”戎建国也被人改称为“金陵黑鸡王”。戎建国却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一个商人。他说,他骨子里没有做商人的因子,而是一个与自然抗争的人。如果一定要给自己定位的话,那说成“一个城市里的现代农民”比较接近。

  明年再看一眼大草原

  戎建国的身份一直在变化着。从知青——马倌——司机——CEO——“寨主”——“黑鸡王”,而自始自终,有一份浓得化不开的情结贯穿其中,尽管他曾多次想从中走出来,均舍弃不下。明年就是南京知青下乡蒙古40周年了,随着时节的临近,这份情更加浓郁了。戎建国倡议说,和40年前那个早晨一样,包上一列专列带上全家老少,再看一次知青们曾生活、战斗过的美丽草原,再看一眼那些青年马倌和留在草原上的伙伴们……

本报记者 华诚

爱问(i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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