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情离乡背井 最后我却无家可归

　　·印象·

　　罗辰说一口很奇怪的四川话，有时候一点都听不懂。他解嘲说：“我来四川10多年了，现在四川话说不好，广东话也说不好，更不要说普通话了。”所以他说一种夹杂了四川话和广东话的语言。说起这段近10年的情感，还有7年来的上门女婿历程，罗辰心情极为复杂……

　　记者 刘静 杨方毅

　　不顾劝阻 我迁户进川做了上门女婿

　　1995年，我21岁，从老家广东佛山随朋友到成都合伙办厂。当年底，因经营不善，我们只好将设备转卖。在买家老板的热情邀请下，我作为技术人员成了他的员工。在那里，我遇到了后来的妻子肖灿。

　　那时候，肖灿才18岁，是厂里办公室的接待员。我第一次去厂里见老板，刚到办公室，她就热情地招呼我坐下，还为我端来一杯水。我只觉得眼前一亮，觉得这个女孩是我期待很久的那个人。她不但漂亮，而且说话极为温柔，感觉十分单纯。

　　我们发展很快，大概一个月后就住在一起，成了一对正式的恋人。后来，肖灿告诉我说：“其实，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我们是一见钟情的，后来我一直用“缘分”这个理由来维持我们的感情。事实也证明，在结婚的前几年里，我们相互都死心塌地的爱着对方，感情一直融洽而甜蜜。

　　1997年，肖灿随我回到佛山老家，并办理了结婚证。当年年底，我们生下了孩子。随后我们一起在附近打工，生活得也不错。可到了1999年，我们却遇到了一个难题。肖灿家在金堂农村，家里又没有兄弟，所以她父母希望我们回到四川。也就是说，要让我做一个上门女婿。我虽然是兄弟两人，但还是不大愿意离开老家，而且担心将来如果婚姻有变，自己就会没有退路。于是我提出：“我们可以回四川，但我的户口不能迁过来。”可肖灿的父母不同意。

　　我只好跟家人商议。我母亲对此极力反对，她说：“人生很长，你要看远一点，以免将来后悔。”还说人到老了总要叶落归根之类的话。我兄弟也“逼”我：“你如果要把户口迁到四川去，这里的所有财产你都必须放弃。”这也是农村的传统，做上门女婿就像嫁出去的女儿，就不能再继承父母的财产。再三权衡之后，想到与肖灿的感情，我最终还是同意把户口迁到金堂，放弃了在广东老家的一切。

　　搬进肖灿家之后，我和她一家人处得很好。他父母一直把我当亲生儿子看待，肖灿也隔三差五就带我去拜访亲友，把我介绍给亲戚朋友。我们恩恩爱爱，虽然贫穷却过得十分充实，对将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我甚至开始责怪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2000年，为了改善家里的经济条件，我们把孩子放在金堂父母家，一起到成都来打工挣钱。我们进了同一家电子厂，并租房住在一起。电子厂的老板是我的广东老乡，对我们挺不错的，还让我担任了厂里的管理人员。而肖灿和我的感情也很好。工作、爱情都没有任何矛盾，这让我们有了一段非常惬意的生活。我甚至在想：如果我们一直这样好，努力挣钱，将来有了自己的事业，那该多好啊。

　　可谁会想到，变化却来得那么快，爱情会那么脆弱而不堪一击。

　　两地分居 夫妻的感情在怀疑中淡漠

　　2002年上半年，肖灿突然跟我说：“这里的工资太低了，我有朋友在绵阳上班，工资高很多，不如我们一起过去吧。”我不同意，觉得现在的老板对我们很好，没必要跑到一个陌生的新厂去。

　　我们讨论了很久，肖灿还是坚持要去，说如果我不去她就独自过去。于是我说：“你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肖灿立即扯着我的胳膊撒娇，说：“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啊？”然后又是保证又是求情。我只好违心地同意了，让她去绵阳上班，而我则继续留在成都。

　　开始的时候，我们几乎天天打电话联系，隔上两周就聚一下。有时候她到成都来，有时候我去绵阳，虽然这样很累，我们却乐此不疲。毕竟，相聚的甜蜜比什么都重要。可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就慢慢地对此看得淡了。我们常常找借口不去看对方，工作忙啊，累啊……可能是麻木了吧。到后来，我们甚至两三个月都不相聚，彼此间越来越淡漠。

　　大概过了半年，我开始发现肖灿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我给她打电话，她有时候接，有时候又不接，说是不方便。我想，一个普通员工，接老公的电话难道还不方便吗？于是我专程跑去看她，可她只出来陪我一两个小时就匆忙地回去了。她的理由是：“厂里不喜欢招有家庭负担的女工。我跟老板说我是未婚的，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结婚了。”可这和以前的差别太大了，我心里有些不安和怀疑。一个朋友听了我的疑惑之后，也说：“你要多长个心眼儿，现在外面的诱惑太多了。”

　　由于她不接电话，我只好给她发短信。从家庭、孩子等方面出发，要求她以家庭为重，不要毁了这个家。开始她还回，坚决地说：“不会。”后来就不再理我。

　　我感到婚姻遇到了危机，于是在成都替肖灿找好了工作，要她回成都来和我待在一起，可她却不愿意。我曾打算去绵阳，可这边老板一直挽留，也一直没能过去。

　　2004年春节，我们一起回金堂过年。所谓久别胜新婚，可肖灿连碰都不让我碰，我只好作出让步。可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强烈：她一定是出了问题。

　　过完春节，一个与肖灿同在一个厂的人跳槽到我所在的厂，他告诉我说，肖灿一直和厂里的一个男同事走得很近。我专程跑到绵阳去质问她，可她却说：“不可能。那是别人嫉妒我在厂里的地位，诽谤我。”她在厂里一直很受重用，也许她的理由是充分的，可我想无风不起浪，也许她并没有出轨，却和那个同事一定关系很亲密。

　　后来，我们多次为这个事争论，她总是有各种理由来反驳。我也没什么证据，只好无可奈何地继续那没有指望的生活。

　　离婚在即 一无所有的我将无家可归

　　2005年7月，孩子放暑假了，我把他接到成都来玩。肖灿也从厂里请了假赶过来陪儿子玩。

　　由于长年在外打工，我们一家三口呆在一起的时候不多。所以这次相聚给了我希望，很想借机缓和夫妻间的关系。肖灿来的时候，和孩子一起住在我租的房子里，可一直和我保持距离。三天之后，她就带着孩子走了，不知道住在什么地方，直到一周之后才回来和我告别。把孩子送回金堂，肖灿再次回绵阳上班去了。

　　可回去后不久，肖灿却主动给我打来一个电话。她承认自己耐不住寂寞，经不起男同事的甜言蜜语，做下了对不起我的事。可她又说：“我现在后悔了，想回头。向你主动承认错误，也算对得起你。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会陷入婚外恋了……”她一直在电话里哭，让我听得十分伤感，只好原谅了她。

　　我让肖灿办了辞职手续，回金堂老家去休息一段时间。一个月后，她来成都陪了我一段时间。经历了一段风雨之后，我们的感情虽然有了阴影，可还是处得很好，关系十分亲密。

　　大概过了一个月，绵阳的老板又给肖灿打来电话：“那个人已经被我开除了。你还是回来上班吧。”由于在厂里一直很受器重，她听说这个消息后，就向我表示想再回绵阳去。我对她有些担心，可权衡之后却认为，反正留得住人留不住心，随她去吧，如果她还在乎我们的感情，应该不会重蹈覆辙吧。

　　可悲剧再一次重演，在保持一段时间频繁的电话联系之后，肖灿又开始不接我的电话……我只好独自叹息，估计她和那个男同事已经旧情复燃。

　　2005年春节，我们再次在金堂老家相聚，肖灿直截了当地提出离婚。我知道她已经彻底变心了，争了几次后，只好答应她。但我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孩子归我，你一次性给孩子补助生活费和抚养费。”肖灿不干，说孩子要自己带着，只能给我一些经济补助。

　　婚没离成，却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大家都没过好年。肖灿的父母也责怪她，认为她不该这样对我，不该让这个家走向破裂，可她一点都听不进。

　　到后来，我几乎不敢接她的电话，因为只要一听到我的声音，她就嚷嚷着要离婚。2006年10月，肖灿回金堂为亲友祝寿，我却一点都不知情。要在以前，无论她什么时候回家，都会告诉我。我已经绝望了，于是又给她打电话，可她还是说要离婚。后来，我回家看孩子，才知道她今年回了好几次家，每次都是跟父母闹，说要离婚。她父母被闹烦了，也劝我离了算了，还开始站在肖灿的立场和我争夺孩子。

　　我不愿意把孩子给肖灿，我觉得她的性格不能给孩子一个好的教育环境。而且，如果离婚，我肯定得搬出肖家，我将无家可归。除了孩子，我什么都没有了。

　　直到现在，我和肖灿依然在离婚的问题上争执不下。想想真是悲哀，这么多年来，我付出那么多，最终却落到这样的结局……

　　安定的婚姻不是强求

　　罗辰在倾诉时或多或少对妻子带着怨恨，采访结束后，我以罗辰朋友的身份打通了她妻子肖灿的电话，希望能劝劝她。但她说：“离婚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的劝说。”当问及“罗辰说你要离婚是因为在外面有其他人了，是真的吗？”肖灿言辞闪躲：“这个啊？跟离婚没关系。”“那你们为什么离婚呢？是不是罗辰什么地方做得不对？”面对这个问题，肖灿语气里似乎另有所指：“他做得对不对，他自己最清楚。”随后挂断了电话。

　　我特别能理解罗辰抛下一切来到这里，成了一名外地上门女婿，心中最渴求的是安定的婚姻和情感。最近，在一位旧同事的博客上看到这样的话很有感触：“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嫁给了他就等于嫁给了他的所有家庭、社会关系……”罗辰上门后一直想融入到这样的角色中去，而且他也认为自己应该能融入，至少在对于肖灿与男同事之间的交往中，他觉得应该知晓和干预。一旦他和妻子疏远，他就认定所渴求的这份安定婚姻受到危胁。从渴求到强求，带着难以平衡的心态相处，两人总在猜疑中兜圈子，圈子画多了就成了爬不出的漩涡，婚姻也深陷危机。要想摆脱现在处境，这不光是罗辰一个人努力就够的，排斥和拒绝丈夫的肖灿同样起着关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