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季羡林先生的三顶帽子(张文贤)_新闻中心

评论：季羡林先生的三顶帽子(张文贤)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2月20日10:15 东方网

92岁高龄的季羡林先生住在北京301医院，身体有病，头脑清醒。《文汇报》发表了他的新作《在病中》，诚如编者所说，“老人在病中写下的这些文字，值得一个字一个字地读。”我反复读了这些文字，感到他的高风亮节惊心动魄！尤其是关于他头上的三顶帽子，说得既风趣又实在。他的三顶帽子是：“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国宝”。在我们看来，这些称号他当之无愧！但是，他对自己有自知之明。关于“国学大师”，他说，“在某些比较正式的文件中，在我头顶上出现了“国学大师”这一灿烂辉煌的光环。这并非无中生有，其中有一段历史渊源。季先生认为自己的确有一定的国学基础，但是，“环顾左右，朋友中国学基础胜于自己者，大有人在。”“我连“国学小师”都不够，遑论“大师”！”“为此，我在这里昭告天下：请从我头顶上把国学大师的桂冠摘下来。”关于“学界泰斗”，他说，在人文社会科学的研究中，说我做出了极大的成绩，那不是事实。说我一点成绩都没有，那也不符合实际情况。这样的人，滔滔者天下皆是也。但是，现在却偏偏把我”打”成泰斗。季先生在这里用了一个意味深长而幽默的“打”字，真是太有意思了！凡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想来都能心领神会：“打”成牛鬼蛇神，“打”成反革命，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棒杀是”打”，捧杀也是”打”!反正是强加于人.怎么办呢?季先生又说:”为此，我在这里昭告天下，请从我头顶上把“学界(术)泰斗”的桂冠摘下来.”关于”国宝”，季先生从”国宝”大熊猫说到是不是因为中国只有一个季羡林就成了”宝”，由此推理，难道中国有十三亿”国宝”吗?同样道理，”为此，我在这里昭告天下，请从我头顶上把”国宝”的桂冠摘下来.” 　　就这样，季羡林先生一连给自己摘了三顶帽子.他说;”三顶桂冠一摘，还了我一个自由自在身.身上的泡沫洗掉了，露出了真面目，皆大欢喜.” 　　实事求是地说，季羡林先生的学术成就真是高山仰止.人们从心底里尊敬他，所以在他的头顶上有三顶或四顶五顶桂冠是极其自然的.没有把他”打”成什么的意思.完全是好意，善意，真心实意.可贵的是，季先生如此清醒地看待自己实在难得. 　　我们从中发现了一个规律：愈是德高望重、满腹经纶的饱学之士，愈是虚怀若谷、谦虚谨慎。　　人贵有自知之明.以人为镜，自我反省.如果我们也能对自己有一个正确的定位，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好好清理一下自己头顶上的种种桂冠，还一个”自由自在身”，露出真面目，该有多好! 　　就我而论，当然绝对不可能也不敢与季先生相比，头顶上也没有吓人的桂冠，但是，平时对一些”泡沫”多少有些欣赏.例如，学生在论文的后记中称赞我”淡泊名利”，我沾沾自喜;描写我”知识渊博”，我也会有点自鸣得意.其实，仔细想想，这些”泡沫”也应该洗掉啊!说到名利，我真能做“淡泊”么？我未赏不想成名成家？只是成不了而已！我在大学里实际上没有读到多少书，后来混到毕业，当时也没有学位制度，所以连学士也不是。不要说硕士博士，我什么也不是。现在居然充当博士生导师，真是误人子弟！去年给我评上2005年首届中国人力资源管理大奖十佳人物，在北京钓鱼台颁奖，照片还上了邮票，你说心里能不高兴？说到知识，我可能是”医盲”加”机盲”，还有许许多多的这个”盲”那个“盲“，我的所谓知识只是沧海一粟.如果让我考天文地理原子物理，恐怕只能交”白卷”! 　　季先生的三顶帽子对我们学术界是极好的清醒剂.他的自我定位、自我解剖、自我否定很值得我们反思！现在我们有些人自我膨胀、自我吹嘘、自我炒作，不知道天高地厚，喜欢自吹自擂，欺世盗名，”头重脚轻根底浅，嘴尖皮厚腹中空''，可是在那里装腔作势，自称什么这个第一，那个第一，反正“老子天下第一”!蝇营狗苟，寡廉鲜耻.很有必要在季先生面前扪心自问而感到羞耻和惭愧! 　　现在的风气不正，还表现为好大喜功，急功近利，助长浮夸、浮肿，必然导致腐败！有些部门时常挖空心思巧立名目，没有事情干就制造“帽子”，拔苗助长，搞这个“工程”，那个“计划”，评选既没有实际贡献又没有群众基础的“人造卫星”，给有些人套上种种桂冠，成了另一种“帽子工厂”。表面上好象很热闹，其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值得我们兴奋。作者：张文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