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首富州长撂挑子了

　　民众对他奉若神明

　　说实话，阿布接的是份苦差。5万人口的楚科奇自治州位于俄东北角，境内大都是不毛之地，50％的地方处在北极圈内，一年到头有9个月都被大雪覆盖，极端最低气温达零下60℃。俄罗斯人都将此地看作蛮荒之地。当阿布2000年竞选该州州长时，许多人都大惊失色：这个身家逾百亿美元、惯于享福的人怎么会跑去如此苦寒之地？

　　其实，阿布一年前就开始布局：1999年，他代表楚科奇自治州在俄国家杜马（议会下院）谋得议员一席。经过这次政坛“亮剑”，阿布攒足了人气。参选州长时，他以90%的支持率高票当选。之后，阿布立刻展现自己“财神爷”的本色：在第一个任期，他自掏腰包15亿美元，用于发展楚科奇的基础设施项目和提高居民生活水平。楚科奇州行政中心——阿纳德尔就是阿布政绩的窗口。他上任之初，这里唯一一家食品店只卖盐、醋和杀虫剂。在阿布的安排下，轮船和直升机将水果、蔬菜源源不断运来。此外，阿布在阿纳德尔新建了旅馆、饭店、超市、医院、食品加工厂，甚至还有一座大教堂。

　　被楚科奇人称作“罗曼叔叔”的阿布，时不常会送出“意外惊喜”——从无偿帮助居民安装住宅窗户，到提供夏天免费去俄南方度假的机会。在阿布上任以前，楚科奇人一日三餐就只有驯鹿肉，为了让居民吃上鸡蛋，阿布甚至办了一家养鸡场。阿布自己控股的“西伯利亚石油公司”也被拿来“为人民服务”。该企业的三家子公司在楚科奇注册，上缴税款竟然占该州预算收入的80%。

　　阿布第一届任期结束的2005年，楚科奇州的总产值增长了5倍，人均收入是俄平均水平的两倍多。当年一项社会调查结果显示，20%的楚科奇州居民将阿布“视为上帝”。时任俄总统驻远东联邦区代表普里科夫斯基也不止一次表示，“阿布拉莫维奇比许多远东地区官员干得都出色”。

　　普京对他软硬兼施

　　阿布在楚科奇“散财”，并非赔本买卖，这换来了同寡头势同水火的普京的“法外开恩”。西方舆论称，阿布是普京最坚定的盟友之一。今年1月，普京签署总统令授予阿布荣誉勋章，表彰他“为社会经济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这可谓给足了阿布面子。但此前阿布和普京的一次会面，却让前者惊出一身冷汗。

　　2005年5月，俄罗斯的电视台播出了首届任期将满的阿布向普京述职的场面。和阿布隔着一张办公桌对坐的普京，一直保持着会见官员时的招牌动作——低眉颔首，双目如炬般直射前方。有人说，这是克格勃出身的普京借此洞察对方心思。会面开始时，阿布汇报了骄人业绩：生产总值翻番，人均收入超过全国平均水平……正当阿布侃侃而谈，面色严峻的普京突然发难：“成绩当然是有的。但据我们掌握的资料，2004年企业的财务状况发生恶化。”普京一边说一边将统计资料递给阿布。阿布立刻不自在了，赶忙解释，“我们正努力遏制这个势头”。普京还询问在楚科奇是否有拖欠工资的情况。阿布坚决表示没有拖欠。整个会见场面仿佛是严厉的老师在训斥犯错的学生，根本不像大国元首和顶级富翁之间的对话。

　　虽然普京展现了“金刚怒目”的一面，但之后还是推举阿布为唯一一名下任楚科奇州州长候选人。有舆论认为，普京此举是要阿布继续为楚科奇投资。这显示了普京向寡头们讨回“不义之财”的手腕：霍多尔科夫斯基的代价是坐牢，而阿布的代价则是当官。

　　本人早已萌生退意

　　对于此次阿布辞职，楚科奇州官员普遍认为，这将导致该州政经局势的动荡。一个月前，楚科奇一些少数民族代表已获悉阿布想要辞职，他们当时就给当地政府呈送了类似“万民折”的信件，表达挽留阿布的愿望。

　　但其实，阿布早在第一个任期结束之际，就曾动过“撂挑子”的念头。当时他认为自己完成了所有既定任务，是时候离开了。他还坦言，管理楚科奇让自己花了不少钱，而且当地气候过于干燥，无法久留。实际上，阿布每年呆在那里的时间还不足两周，平时都是坐镇伦敦企业总部遥控楚科奇大小事务，他远在西伯利亚的员工则时常充当管理该州的“志愿者”。

　　据他的密友透露，阿布原本想尝试一下政界生活，但发现那并不适合自己。这也许说出了阿布的真心话——因为自己的寡头背景，即便当了州长也不消停。2004年，俄联邦审计署就找过他的麻烦，称其涉嫌违法避税，挪用国家预算资金。如上述罪名成立，阿布可能被判入狱5年。不过此事最终不了了之。分析人士猜测，克里姆林宫抓住阿布把柄后引而不发，也许是希望这位富豪用他鼓鼓的钱袋子来救赎当年在私有化时犯下的罪过。根据有关程序，阿布的辞呈须由普京做最后定夺。普京究竟会如何“发落”这位寡头，结果即将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