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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丁明的三次人生选择题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2月24日06:28 江南时报

  “人的一生有着许多的岔路口和选择。比如爱情的、工作的,但紧要关头的几步往往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著名作家路遥在他的代表作《人生》中曾发出这样的感慨。回望40年前的那场轰轰烈烈的知青下乡经历,当年的亲历者无不感叹着选择和被选择的幸运或无奈。

  南京知青丁明是那个时代的一个代表,他的人生之路充满着传奇色彩,更为重要的是,他的选择和被选择毫无例外地印上了浓重的时代烙印。我们了解丁明,同时阅读历史。

  第一题:选择下乡

  丁明对“文革”的切肤感受是从家庭的变故开始的。那一年他15岁,正逢读书。一夜之间父母的重要领导职位不再,所有的优越和荣耀连同儿时的大学梦想一同飞逝了。取而代之的是无休止的批斗。父母几乎每两天就要被拉出去斗上一回。先前的好友、亲朋早已形同陌路,甚至落井下石。丁明无奈地接受着这种莫名其妙的磨难,他纯真的心灵第一次感到世态炎凉和对人性的绝望。

  离开这个家成了他心灵疗伤的最好良剂,也是形势所给的惟一选择。要走,就越远越好。1968年,当内蒙古方面来南京招收知青时,丁明没有任何的犹豫和留恋。那年冬天,随着汽笛的一声长鸣,他毅然坚决地离开了生他养他的南京城。对于这次远行,丁明全然没有奢望享受“风吹草地见牛羊”的浪漫,和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的畅快。他抱着去吃苦的准备,但来到鄂托克旗阿尔巴斯公社伊克布拉大队后,那里艰苦的自然和物质条件,还是给他结结实实的一个下马威,这个从大城市走来的小伙子,人生第一节的“人与自然”课是在那里学习的。

  放牛、放羊、放骆驼,丁明在牧区生活了整整三年。“有一次被大队安排和另一个知青放牛。两个人赶着一百多头牛,一头扎进茫茫大草原。行前也做了一些准备,小米、帐篷都带了,炊具也带了,却忘记了带盐巴!因为担心牛会乱跑、走失,两个人24小时轮班守着,一步也不敢离开。整整40多天,我们一点盐都没有沾,结果浑身发软,没有一丝力气。”这让他第一次感觉到盐的重要性。

  三年里,丁明长高了,长壮了,渐渐习惯了大草原的生活,和牧民们产生了很深厚的感情。回想起12年的下乡经历,丁明感慨良多。丁明说,大草原的生活让他得到了真正的成长。“牧民让我看到了人性的善良。在牧区时,由于太阳光非常强,我每次放牧都是半夜回来。但不论夜里几点,我住的那家牧民的老婆都会起床为我做好吃的。”“不光对熟人,就算不认识,他们也会掏心窝子对你好。”在这里,让丁明看到了人性最富光泽的一面,也改变了他先前在大城市里对人性的认识。是牧民教会了丁明真诚待人,同时,内蒙古艰苦的生活也磨练了他的意志。对丁明来说,这才是影响他一生的宝贵财富。

  第二题:放弃高考

  游牧三年之后,丁明的命运走到了下一个十字路口。他被调入盟里的一家绒毛厂,也就是后来的鄂尔多斯集团的前身。因为家庭成分不好,最初的工作只能从最艰苦的做起:打土。每天从羊毛上打下的尘土充斥着整个屋子,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半年后,丁明调换了工种,后来一步步升了职,开始了管理工作。

  父亲平反已经是1980年前后的事。根据父亲的请求,下放农村的另外几个子女陆续回到了父母身边。1980年,丁明离开了本不打算再离开的内蒙古,回到了南京。那时,他已经和同城的另一名下乡女知青结了婚。

  回城后,进厂还是考学,作为一条单选题摆在了丁明的面前。高考恢复不久,很多回城知青义无返顾地选择了大学课堂,“知识改变命运”成了许多人的动力杠杆。丁明没有随大流,而是直接进入了当时的江南水泥厂。

  “我当时的文化水平跟很多人相比还是不错的。在内蒙古的厂里,从事了很久的文书工作,也自学了很多东西。但我没有选择高考,因为我总觉得课堂教的跟社会教的相比,要苍白许多。”“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虽然没有文凭,对之后的提升可能有一些影响,但真实的能力对我来说更重要。”

  1995年,丁明从江南水泥厂调入长江水泥集团。之后集团解散,几经周转,又重新回到了江南水泥厂。1999年,丁明升任水泥厂的供应处处长。这是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当时整个社会物资供应紧俏,供应处处长自然是众人眼中的好差事。”丁明毫不否认当时工作的优越。在这段时间里,他建立了广泛的关系网,积累了许多的社会经验,对他后来的发展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回到南京后,丁明没有割断和大草原的联系。除了知青们的聚会外,丁明和原先工作的羊绒厂即现在的鄂尔多斯集团也一直保持着交往,并为公司的业务扩张做着多方努力。集团的领导班子几乎都是当年插队的知青。他们要到南京建立分公司,丁明虽然不是员工,但凭着自己的经验和关系,给予了很大的帮助。鄂尔多斯在南京的第一个销售点就是在丁明的直接帮助下落户商场。

  “我们都是从大草原走过生活过的,我们珍惜这份知青情。这种感情如内蒙古的天空一样,不掺任何的杂质。”丁明说,“我鼎力相助就显得理所当然。”

  第三题:选择草原

  1999年年底,丁明的事业如日中天,命运之神却又给他出了一道选择题。当年10月1日,鄂尔多斯南京分公司负责人邵经理在高速公路上发生车祸,不幸身亡。这次意外,让丁明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在他还未擦干眼泪时,他走到了人生的另一个十字路口:鄂尔多斯邀请他接替邵经理的职位,担任南京分公司负责人。

  这一次,丁明真的犹豫了。如果接受鄂尔多斯的邀请,意味着丢掉现在的一切,包括优厚的待遇和前程。再就是从原来的“供”,变成了“销”,角色发生了180度的转变。自己能否胜任?拿捏不准。选择拒绝,丁明心中又割舍不下。

  这种举棋不定的犹豫,一拖就有半年之久。鄂尔多斯南京公司群龙无首,管理相当混乱。实在不忍心看到一个蓬勃发展中的事业就这样荒废,再加上对大草原的感情,丁明最终选择了接受邀请。

  “比开始设想的要好的多。其实供应和销售还是有相通的。供应要求物资能够及时供到,现在转而保证销售网的货品能及时发出去。无论和供应商打交道,还是和销售商联络,只要真诚待人,就能获得别人的信任。”丁明后来这样解释6年前的那次角色转换。

  丁明的这道选择题答对了。鄂尔多斯南京分公司的销售额在节节攀升。4000万,7000万,9000万……两年半的时间里,销售收入翻一番。2003年开始,原来的鄂尔多斯南京公司分成了南京、合肥、徐州等五家分公司。销售区域精细化了,南京公司仍能保持6000多万的销售额。

  据丁明介绍,由于原料供应的限制,以及市场规模的饱和,羊绒产业再做大是比较难了。集团准备向有色金属、煤、电等行业扩展,这也必定商机无限。

  但下一道选择题何时出现,他并不知道。丁明知道的是,在草原上养成的真诚情和感恩心是他战无不胜的法宝之一,一辈子也不会丢,也丢不掉。

本报记者 华诚 实习生 秦燕

爱问(i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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