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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乐山到东京这一场诉讼我们打到底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2月27日07:36 四川在线-天府早报

  2006年3月,当4个乐山老人泪流满面地站在东京的法庭上时,历史已经铭记这欣慰和激动的泪水。通过2年的准备,他们终于带着乐山的伤痛站在了这里,指控当年日军的罪行。

  1939年8月19日,日军用飞机对乐山不设防的城区和市民进行轰炸,炸死4000多人,炸毁12条街,1万多人无家可归。67年过去了,轰炸中的幸存者和死者家属们,有的已经带着悲痛离开人世,现剩下的经历过当时轰炸的人,大多已是70岁以上的老人。

  作为亲历者和受害者,这段历史永远留在这些老人的记忆中。从2004年开始,平均年龄在70岁的30多个老人,聚集在一起,以防空洞为办公室,带着资料四处奔波。凭着一股“愚公移山”的精神,把一场民族诉讼从乐山打到了日本东京。最终在日本律师的帮助下,他们拿着自己写的陈诉词,站在了东京的法庭上。

  从乐山到东京,他们的目的很明确:要求日本政府赔礼道歉,并且向日本政府索赔。

  这一天

  日本友人笔下记录惨痛经历

  12月26日下午2点,乐山这个小城,沉浸在冬日的清冷中。76岁的胡仲文缓缓地起身,将身上的蓝色工装服扯了扯,将桌上的资料悉数装进黑色包里,准备出发。他要迎接的是日本律师带来的“友好团”———在他们的帮助下,明年1月24日,乐山索赔分团的原告代表就将赴日本,继续这场控诉日本的官司。

  难掩激动迎接特殊客人

  每一次这些特殊的客人到来,老人总是难掩激动,在他看来,通过这个“友好团”,自己和整个团体的辛苦,才得以化为现实。

  下午5:30,一濑敬一郎律师一行3人抵达乐山,而乐山索赔分团的5名原告早早就等候在其下榻的宾馆。按照行程,一濑先生先将与原告及声援团就下个月的庭审事宜进行面谈,今日,将前往乐山的“8·19”空难纪念碑广场,并去当年遭受轰炸最惨烈的较场坝街等地寻找遗迹。

  惨痛经历———记录在册

  大家对一濑律师一行此时的到来表示感谢和欢迎。在简单地用过晚饭后,双方随即开始面谈。

  “请坐。”一濑律师说出一句中文,在一间清净的房间里,坐在他面前的是原告之一吴绍武,现年74岁,1938年8月19日,日军对乐山城区进行轰炸时,他还不到8岁,亲眼目睹了年仅36岁的母亲和11岁的哥哥被飞机投弹炸死的情景:轰炸过后,他们在一片倒塌的废墟里找到了母亲,人早就没了气息,“头上中了几枪,满脸是血———这就是我的哥哥……”

  听到这里,新闻记者泽田猛问及吴绍武的心情,吴沉重地回答:“这个场面一直留在我的心里。”在约1个小时的面谈里,一旁的一濑律师、记者泽田猛、反战人士西川重则都不停地记录着。

  市民声援自费前往日本

  昨日,来到现场的除了5名原告外,一些声援团成员也在下班后赶了过来。乐山市沙湾区疾控中心的医生李云也赶到现场,并带来一幅用时3个月创作的油画:大轰炸当日,从乐山城区往睡佛方向的惨状。画面上,只见一具具烧焦而蜷缩着的尸体,大渡河河水染成红色,房屋在漫天大火中燃烧……而日本飞机在上空盘旋。

  今年45岁的李云作为声援团的成员,将于明年1月24日自费前往日本。他说,做这些事情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日本承认事实,承认它是个加害者。”

  这些人

  胸中一口恶气憋了整整67年

  胡仲文率领的这个团队叫“重庆大轰炸对日民间索赔团乐山分团”,成立2年,有35位成员,年龄最大的为82岁,最小的为38岁。

  团结起来誓讨公道

  当自己身上溅满亲人的鲜血时,胡仲文就憋了一口气。1939年8月19日上午,当日本飞机扫射时,胡仲文跳入水中幸免于难,却永远失去了母亲和舅舅。

  伤痛压抑到了2004年,胡仲文从媒体的报道上知道了“重庆大轰炸对日民间索赔团”的存在,他连忙通过记者联系到了这个团体,并专门前去重庆拜访。从重庆回来后,胡仲文得到了启发:“在乐山,在1939年身上沾满亲人血迹的人,不只我一人,我们应该团结起来。”而日本律师团伸出的援手,也让他看到讨回公道的可能性。

  胡仲文写了几十份通告,贴在街上,陆续有人打电话来,分团有了5位成员。“这5个人全部是60岁以上的老人,其中一位已经80岁高龄。”同样的经历,让他们初次见面就畅谈很久。此后,陆续有人联系上他们,到了2006年,形成了35人的团体。

  索赔资料装了30袋

  乐山索赔团中,70岁以上的老人占了最大比率,他们既是这场灾难的幸存者也是见证者,仅有几个年轻人,则代表的是已经去世的家属。相比索赔团在重庆的规模,乐山分团的确有些势单力薄。

  团体制定的任务:要日本政府作出书面道歉,轰炸所用的炮弹是三菱公司制造的,也要赔礼道歉;作好宣传工作,扩大参与者的范围;组织专家和志愿者,搜集日本的罪证和整理资料;受害者提供人证、物证,以及相关的有用旁证。

  年龄层次决定了这个团体的“工作”难度,有些年迈的老人完全没有能力奔波,工作的担子主要落在几个人身上。在这个团体中,76岁的胡仲文是既是发起人,也是团长,70岁的赵树信是秘书长。当胡仲文在政府几个部门之间奔走,让“重庆大轰炸对日民间索赔团乐山分团”安家时,2004年3月31日,刚刚出院的赵树信也接到了乐山市人防部的邀请,他们认可了胡仲文的举动,并希望有人帮助年迈的胡仲文。

  赵树信的父亲赵子元在1939年的轰炸中去世,年轻时当过兵的他,挑起了这个团体的后期担子。这个有冠心病和脑血栓的老人,经常骑着自行车在政府和团员之间奔波着。

  为了给日本的律师提供充足的证据,乐山分会的成员都尽可能详尽地将自己的情况形成文字,递交到赵树信的手上,分装为30多个塑料袋。这些精心整理的资料,随后悉数交给了来到乐山的日本律师一濑敬一郎,带去了日本法庭,成为了呈堂证供。

  防空洞就是办公室

  筹集资金,至今仍然是赵树信很头痛的问题。想要有一个定点聚会的地方,老人们的退休金却无力承受房租。于是乐山市人防部伸出援手,为他们在防空洞里觅到一个免费的“办公室”。

  12月26日下午5点,赵树信带着记者穿过热闹的乐山街区,走下了一个防空洞。这里是赵树信最熟悉的地方,从2004年开始,他就不厌其烦地上下楼梯,穿过长长的通道,到达另一端的“办公室”。

  没有任何牌子,这是一个十多平方米的房间,里面只有两张书桌和一个柜子。“它们都是人防部送的。”赵树理一边笑着,一边打开书桌的锁,拿出一部红色的座机———2126819,这是一个特别的号码,后面的3个数字“819”正是轰炸的日子。

  这件事

  站在东京的法庭上我们都哭了

  跟着重庆的受害者代表,一同站在东京的法庭上,2006年3月28到4月2日的短短五天,是胡仲文、赵树信、吴绍武、罗保清4位老人一生最难忘的经历。“读着自己写的控诉书,我们4个都哭了,忍不住啊,那时候。”胡仲文回忆当时复杂的心情,“激动又很悲痛,辛苦了这么久,我们代表着乐山的人民站在了这里。”

  艰难自费去日本

  出国的费用昂贵,4位老人东凑西拼才筹够了上万的费用。“我们是组织者,既然法庭上需要乐山人民的陈诉,那我们再困难也要去。”胡仲文说,这次的出行,让他和老伴的日子开始紧巴巴。

  年纪最大的罗保清已经82岁了。3月28日,他从成都到北京,再到东京,整整6个小时没有休息,辛苦自然不用言说。在日本的这5天,每人都花费万。“这还是很非常节俭的。”胡仲文说,为了节省费用,他们专门到远离法庭的便宜小旅馆去住,顿顿吃面条。

  尽管日本法庭最后的态度是“默认、不表态”,4位老人此次能够站在法庭上陈述,也成为乐山分团成员们认可的成功。4人表情严肃地站在东京法庭前的合影,成了胡仲文的珍藏。

  震惊3万人游行

  这次的日本之行,老人们有了意外“收获”,他们了解到,日本民众也是痛恨战争的。赵树信告诉记者:才到东京时,日本民众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乐山轰炸”,“当然也不知道军国主义的罪行。”随着一濑敬一郎等和平人士的努力,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此事。在到达日本东京的第3天,东京街上出现了日本民众自发的游行,3.5万人的队伍,让中国老人们都震惊了。“全部是日本人,他们反对战争。那天晚上风很大,游行了整整4个小时。”回忆当时的情景,胡仲文仍然很激动。“大家爱好和平的心态是一样的,日本政府应该为他们曾经犯下的罪行承担责任。”

  这颗心

  一直打到死!定要日本政府认错

  12月26日,随着日本律师一濑敬一郎一行第4次来到乐山,又有几位老人将在站在日本的法庭上控诉。即使有的年轻人对索赔工作不以为然,认为“打不赢这场官司,何必劳神费力”,但老人依旧执着,在他们看来,这样的索赔是正义的:乐山没有设防,没有武器弹药库,日本军国主义把枪口对准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这是明显的罪恶。“索赔是个途径,我们想要唤回大家对这段历史的记忆,要日本认错。”

  “一直打到死!一定要日本政府认错。”胡仲文老人眼神笃定,表明决心。

  早报记者谭晓娟杨蓉摄影华小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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