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个姐弟卖唱供妹上大学

　　矮个子姐弟胡香娥、胡湘成每天都要随父亲在街头卖艺。图／记者秦楼

　　《现代汉语词典》对“忍”的解释为：忍耐、忍受。“忍”，是一种修养，谓“恕道”，谓心胸。真正的忍者，可以承受身体的病痛、精神的压力、生活的苦楚；真正的忍者，心胸宽阔，不会为了琐碎小事斤斤计较；真正的忍者，不自怨自艾，对未来充满希望。

　　忍，不是放弃，不是绝望；而是前行，是力量，是一种姿态和风范。

　　年终人物盘点时，惯例的思维定势，我们先想到的总是高大完美影响世界的人物形象，他们动辄用巨额资金、用洪钟大吕、用惊世技艺……来占据我们的记忆。

　　2006年末，邵阳农村的胡香娥与胡湘成姐弟俩成了我们无法回避、不可忽视的人物。他们是侏儒，但为了让妹妹如愿读完大学，挑担卖唱赚取学费。忍受、坚韧、积极，他们承担了连正常人都不敢面对的艰辛。像蚂蚁一样，他们身材矮小，但所能承受的压力，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感动自己时一定也感动别人

　　2006年平安夜，记者来到胡湘成租住的房子。他与姐姐正在商量着明天演出的行程。过年前，他们要趁好天气多演几场，赚了钱好回家过年。原本想像着残疾人生活在煎熬中，脸上是见不到笑容的。记者看到的现状却是，一家人窝在他乡一个10多平方米的房子里，说说笑笑。

　　那种淡然、镇定的气度为记者始料不及。

　　胡湘娥、胡湘成姐弟俩是今年10月份经潇湘晨报报道后，被世人知晓的。

　　今年11月，中央电视台《人与社会》的记者特意寻到了胡湘娥姐弟。11月23日晚11点，播出了他们的演出过程：57岁的父亲挑着担子，姐弟俩一路跟着。农贸市场、居民小区等地，就是他们的舞台。返回时，父亲的担子后面跟着胡湘成，可胡湘娥却还在马路对面。突然，她迈开脚跑。一辆车疾驰而来。胡湘娥吓得不敢动弹，木木地立在路中间。

　　胡湘成看着画面，哭了，一家人都跟着哭。

　　胡湘娥告诉记者，“我们真的是为自己感动了，我们靠自己的劳动生活，还能把妹妹培养成大学生，很不简单！”

　　让妹妹健康地成长

　　在最先的新闻报道中，胡湘成总不愿意提到自己的妹妹。甚至还有人怀疑他们的父亲是幕后的黑心老板，逼着残疾人卖艺。

　　终于，胡湘娥告诉记者，妹妹在湖南涉外经济学院读艺术系服装设计。他们出来漂泊卖唱，纯粹是为了妹妹读书赚钱。去年妹妹考上大学后，急需大量的钱，这让胡湘成有了卖唱的想法。

　　他永远不会忘记，去年九月份的那一幕：自己专程送妹妹到学校报到，同学好奇地问妹妹身旁的人是谁时，妹妹居然说，“那是一个远方的亲戚！”

　　“我理解妹妹的想法，但从那以后我不想再到妹妹的学校去，当即回了老家。”胡湘成说着，眼泪就出来了。胡湘娥在一旁补充，“我们都理解妹妹，只要她把书读好，不认我们也没关系。”

　　顿时，一家人都陷入了沉默。

　　一种痛，粘着一家人的心。因为残疾，姐弟默认了妹妹的行为。他们不愿看到自己的亲妹妹遭到无辜歧视。妹妹是健康的、正常的，她应该有一个好的前途，应该与家庭有个“明显界限”。胡湘娥姐弟在情理与现实的纠缠中，将妹妹压在心头。

　　不停更换演出地点，就是不去妹妹附近的学校。起早贪黑，所有的钱源源不断地寄给了读书的妹妹。

　　他们的义举纷纷被媒体报道后，身高一米六的妹妹终于走出来面对一米一的姐姐、一米二的哥哥。在校园里，三人并肩走着，说着。

　　记者看到他们的桌子上放着散装饼干。胡湘成说，“晚上饿了，就吃饼干。”“我们不讨不求，就靠自己唱歌为妹妹赚钱！”姐弟俩都这样说。

　　姐弟俩的话就如歌声，给人力量。

　　要请老师包装自己

　　每天让姐弟担忧的事情很多，除了妹妹读书要钱外，父母亲一年年老了，至少要留几千元钱给他们养老。

　　他们的演出要加场，开足马力。

　　“姐姐是主唱，万万是不能累倒的！”

　　“弟弟要打听演出行程，是必不可少的！”

　　“父亲要挑担子，少了他，我们出不了门！”

　　这是一个一家人共同的游戏，一个也不能少！

　　姐弟俩还琢磨着，要提高演技，准备请老师包装节目，那就能吸引更多的观众。“一场演出多来十个观众，十场就是一百个，一百个每人投一元……”胡湘成掰着手指跟记者算账。

　　突然他哈哈大笑，算出来的当不得真。

　　比正常人还要正常。他们的自信与乐观，坚毅与笃定给这个家庭完全抹去了“残疾”的色彩。这也正是最令我们感动的地方。

　　文／记者曾鹏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