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你是我们最亲的妈妈”

　　□首席记者路红记者毛磊文首席记者张鸿飞图

　　“她是谁呀？”“孩子的姥姥！”“这么年轻的姥姥？”这几天，在郑州大学二附院病房楼6楼的妇产科病房，21岁的崔青莲顺利生下一个男婴，她的妈妈、婆婆乐滋滋地一起来照顾她，但几乎每天都有产妇及其家属问青莲的婆婆上面那个问题。

　　大妞喜得贵子，39岁的申红乐呵呵地当上了姥姥。大眼睛、爽朗的笑声、说话快、走路快，申红是那种充满活力的快乐女人。这么年轻的姥姥引来人们的好奇。

　　一张报纸给她带来一双儿女

　　十几天前，在郑州市花园商厦，记者见到了带着4岁独生女儿童儿逛街的申红。她说她刚在商场里订了一张儿童床，那是她打算送给未来外孙的礼物。她刚说完“外孙”这个词，见记者满脸疑惑，申红乐了：“别误会，我大妞快生了！”

　　申红是通过一张报纸“捡”了一双儿女。8年前，申红在郑州一家酒店工作，有一天，她偶然翻看一份报纸，报纸上一对姐弟的大照片吸引了她的目光，这篇报道名为《姐弟两个生活乱糟糟》。这对姐弟，姐姐名叫崔青莲，13岁，弟弟叫崔中磊，11岁，他们幼年时母亲出走，父亲抚养他们，但他们刚到入学年龄，父亲就去世了，姐弟两个相依为命。

　　看完这篇报道，申红流下了眼泪，“这俩孩子太可怜了”。她决定去看看这对姐弟，拉上一个同事，开着她的小“奥拓”，按照报纸上写的地址，直奔祭城镇郑河村。

　　当天下午，申红赶到郑河村时，只有中磊一个人在家。三间半旧的瓦房里，除了一张破床，什么家具都没有。屋里，成群的蚊子、蝇子嗡嗡叫；地上，是两个孩子用砖头堆起来的灶台，上面支着一口大铁锅，没有锅盖。

　　正蹲在地上玩的中磊好奇地抬起头，申红在与他视线相接的一瞬，一种从未有过的疼惜之情涌入她的心中，她蹲下来伸手摸了摸中磊脏兮兮的小脸。

　　“走，阿姨带你出去吃饭！”申红带着中磊回到家，让他先洗个澡，又带他去理发，买了新衣服让他换上。在一家烩面馆，一碗热腾腾的烩面端上来，中磊大口大口吃得很香，还不时抬头对申红笑笑。一种母爱的幸福感在申红心中涌起，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领养这姐弟俩。

　　那天是星期五，住校的青莲该回家了。傍晚时分，申红开车带着中磊又回到郑河村，把青莲也接走了。

　　一次生日让青莲终身难忘

　　那一年的7月1日，是青莲的13岁生日，申红带着两个孩子来到饭店给青莲庆祝生日。平生第一个有生日蛋糕的生日对青莲来说是最难忘的，一家人的笑脸定格在照片中。青莲拿出她珍藏的照片让记者看：青莲扎着马尾辫儿站在桌边，面带笑容，咬着嘴唇，双手拿着切刀小心翼翼地在切蛋糕；申红坐在旁边，11岁的中磊依偎在申红身边，申红搂着中磊的肩膀。

　　这是他们3个人的第一张合影照片。看着照片，青莲想起当年的情景，开心地笑了。她说，小时候，生活艰难，过生日煮个鸡蛋吃，都是件奢侈的事，13岁的生日让她终身难忘。

　　当年，31岁的申红还是个未婚的姑娘，就这样成了两个孩子的“妈妈”。细心的她先把两个孩子的住房修葺并简单装修了一下，还买来书桌等家具方便他们学习生活。她又给学校附近的早餐点交上早餐费，让他们每天都要吃早餐。

　　一到周五，申红就开车去接孩子来到她的单身宿舍，问问孩子们的生活、学习情况，给他们做些好吃的，上街买书、买衣服。宿舍里只有一张床，孩子们来过周末时，申红晚上睡觉就打地铺，一家三口，常常聊天聊天深夜。

　　一份关怀让姐弟俩感受到母爱

　　1998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很突然。下午放学后，中磊刚进家门，外面就飘起纷纷扬扬的大雪。姐姐住在学校，中磊连衣服都没脱就钻进了被窝。

　　他睡到半夜，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中磊，开开门！”他听出是申红的声音，拉开灯，翻身下床。开门一看，申红正抱着厚厚的被子站在门口，头发上已落了一层白白的雪花。“冷不冷啊？再盖条新被子！”申红说着，麻利地把一条新被子铺在床上，催着中磊快点钻进被窝里，免得着凉。

　　申红又将新买的棉衣和另一条棉被从车上抱进屋，让中磊上学时给学校的青莲送去。安排中磊睡下，申红关上门，冒雪返回市里，因为第二天她还要上班。“妈妈走后，我躺在被窝悄悄地哭了。”对于中磊来说，因为有了妈妈，那年冬天他一点也不觉得冷。

　　每个周末，申红就来村里接两人过周末。对这个时刻，调皮的中磊是既盼望又害怕。盼望着和妈妈一起说说话，带他们出去玩，又害怕因为他的调皮、不讲卫生被妈妈吵。“让我看看，是不是按时刷牙了？”“又忘记洗澡了？”申

　　红嘴上嗔怪，但眼睛里总会不自觉流露出疼惜之情，但她的批评一点也“镇”不住调皮的中磊，这样的批评总是以中磊做个鬼脸逗得大家一笑了之。

　　妈妈，这是一个温暖而亲切的称呼，而对于青莲、中磊姐弟俩来说，曾经是那么生疏而遥远。申红无微不至的关怀，让这对姐弟一下子找到了有妈妈疼爱的感觉，虽然嘴里一直叫申红姨，但在内心里，他们慢慢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妈妈。

　　在3个人相处几个月后的一天，两人悄悄商量：“中磊，你喜欢咱姨不？”“咋不喜欢？姨对咱恁好，她就跟咱妈一样！”“那咱叫她妈妈吧！”“好！”

　　又是一个周末，3个人又聚到一起。青莲与中磊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妈！”申红连声答应着，是那样自然。其实在她的心里，她早就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从那以后，未婚的申红真的成了两个孩子的妈妈。在同学朋友面前，两个孩子总是“我妈怎么怎么”地不离口，申红也是“我大妞、我儿子”地对人讲起两个可爱的孩子。

　　一个回忆她看着女儿幸福地出嫁

　　有了妈妈，两个孩子增添了大姨、舅舅、姥姥、姥爷等一堆的亲戚，成为一个大家庭的成员，他们的人生之路从此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除了使他们的物质生活丰富起来，申红对两个孩子的教育更加重视。从2002年开始，申红出国两年，这期间，她每隔一两天就打一个国际长途电话，跟孩子们说说话，督促他们好好学习。另外，申红的哥哥在这两年时间里，不断地去看望姐弟俩，接他们回家过周末。

　　在此期间，青莲初中毕业考上郑州一所技术学校，而中磊表示不想上学，想当兵。2003年，中磊入伍当了兵。“在部队里，纪律严，对孩子有好处。”申红这样考虑。

　　2004年，申红回国，已经两岁的亲生女儿童儿也随她回国，申红成了3个孩子的妈妈。“童儿，你跟谁最好？”“姐姐！”面对记者的问题，4岁的童儿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有时候工作忙，都是青莲带她玩。她犯错了，青莲总护着她，可不是她俩最亲嘛！”

　　2005年，20岁的青莲要出嫁了。像所有的母亲一样，申红有点舍不得，但她又最爱看青莲那幸福的笑脸。申红全家人一齐出动，组成阵容强大的送亲队，办嫁妆、庆婚礼，风风光光把青莲嫁出去。

　　婚礼上，中磊也回来了。申红说，孩子的幸福就是她最高兴的事。

　　一声呼唤“你是我们今生最亲的妈妈”

　　青莲生下一个胖儿子，申红晋级成了姥姥。上个周末，中磊回家探亲，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团圆饭。4岁的童儿高兴得一会儿跑去亲亲姐姐，一会儿亲亲哥哥，一家人喜气洋洋。申红从家里的照片中选出一部分放大，做成各式的相框，挂满了客厅沙发背后的那面墙。“他们长大了，飞出去了，我看着这些照片就感到幸福！”

　　在部队晋升为士官的中磊，如今已是个帅气的男子汉。“妈和姐第一次去部队看我时，部队的领导都感到奇怪：你妈妈怎么这么年轻呀？”回忆起往事，中磊和妈妈幸福地大笑起来。

　　入伍后，中磊就开始给妈妈寄钱，每月500元、800元，中磊寄给妈妈的钱也越来越多。“这孩子，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呢，我把这些钱都给他攒了起来，将来给他娶媳妇！”申红拍着儿子的肩膀说。她的话让中磊有些不好意思。

　　采访中，不太爱说话的中磊曾满含深情说了一句话：“我常常想，要是没有妈妈，就没有我和姐现在的好生活。我们会一辈子感激她，报答她，就像一棵小草报答太阳的光辉。我最想对她说：妈妈，你是我们今生最亲的妈妈！”

　　申红和童儿、中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