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约定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1月01日10:50 上海青年报

  ■文/程小莹

  新年照例是醒目的,是因了新;岁月的约定,到了一个辰光,弄出一些新意,让人注意到,总是可喜的。像一年的一场大戏,又要出演了。入了冬的身体,到了这个日头里,再一次舒展开来;一阵紧锣密鼓之后,戏就开演了。

  许一些愿望,给自己一些期盼,时光到了一个刻度上,驻足,想一些往事,看着将来;这时候的色彩要艳丽。这样的艳丽便是在忙碌,或者闲适中点缀而来。许多个年头这样跨过来,每一次总会给自己弄出些新意来,似乎一直会有吉庆和红色伴随,这是新年的好处。

  我的愿望在很多年前出现的时候,比较节制,不那么声张,那么长驱直入,却在每个新年里徜徉,于是,如今的愿望已经和着这样的古朴情致,喜庆颜色,像一只手工编织的红色中国结,就挂在新年自家的窗头。

  在新年的神色里,先前的红灯笼和红辣椒,也变得雅致,就挂出张灯结彩的寓意;烟花和炮仗,优质或劣质,总是红纸包装,炸成了屑,也是漫天满地的红颜,却收敛了许多;还有红烧肉,在冬日里依然和蔼可亲,是惯有的温润;电视里的广告适时地用中国结来渲染,和着喜庆的锣鼓;拜年的语言依然适合大嗓门。

  是这样的一个时辰,在人胃口比较好的时候。许多个新年,我便是聆听着菜刀在木砧墩板上笃笃声,听得年关的动静。那时候,一家人轮番围着煤气灶头,使着菜刀剪子;经常埋怨的是,刀钝了,在沙锅上来回蹭几下,还不行,这时候,弄堂里就适时地传来“削刀——磨剪刀”的吆喝。

  排队等候磨刀,看各家的菜刀、剪刀在磨刀人的脚下一溜摆着。有的平头,有的尖头;有的结实,有的小巧。每家都有自己使惯了的家什,不轻易换;借了一定要还。一家人的生计,在这些菜刀和剪刀上,都烙了记认。

  日子就这样在一个时辰里有一个约定。只有新年的太阳,照常攀升又落下,稍许显现出疲惫了,白昼便出奇地短。这样的新年里,我保持着一份沉静。菜刀在木砧墩板上笃笃声之后,我的心定下来了,闲下来了。看一些关于新年的应景文章的时候,便会想一点自己手头上的作业,这就像一个匠人,手里有活,或补补缀缀,或纳鞋绣花,或切菜斩肉,或削刀——磨剪刀……新年让我联想起一边游戏、一边做活、一边嘟哝、看人磨刀之类的童年时光。那时候,每年新年照例手脚都有泛着微红起肿的冻疮块,在新年里,冻疮就生了一些痒,因了身体的暖。

  倏忽之间,搓着手,看那冻疮块,隔年的,生在同一处,也像是约定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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