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出租屋故事(75) 老兵阿贵

　　“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是谁留下千年的祈盼……”这首《青藏高原》是杨贵最喜欢的一首歌，每次哼起这首歌，都会让他想起在西藏林芝地区当兵的日子，想起巍巍雪山冰川，想起他在西藏挥洒的青春与汗水。

　　也许因为有过这段特殊的经历，在深圳的“大西北”工作，杨贵从来没有喊过一声苦。2004年，杨贵从派出所户管员转为出租屋综管员，他毅然选择了到宝安最偏远、最艰苦的光明凤凰社区工作。这里的出租屋分布极为零散，大多为平房、瓦房等建筑，租金低，租住人员复杂。为了登记一间房屋，他可能要开着摩托车走上10多分钟的路程。那里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根本就没有一条像样的路，如果今天登记不上，明天还要接着来。每次碰到住户喊他“阿贵，你又来了”，笑容总在他黝黑的脸上绽开。

　　“跟在西藏当兵时比起来，条件好多了，可是与人打交道，对于我却又是一种考验。”阿贵说。

　　满屋“宝贝”

　　2006年底的一天。“阿婆，快到新年了，你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啊，你儿子是不是又给你送好东西了？”每次来到李阿婆门前，阿贵总是习惯性地停下脚步，和屋里的李阿婆打个招呼。

　　“是啊，我儿子前两天才来过，你进来喝口水吧。”李阿婆早已把阿贵当成是自家人了。说起两人的渊源，还得从李阿婆原来满屋的“宝贝”说起……

　　“阿婆，就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请把你的身份证拿给我登记一下。”2004年8月，阿贵第一次来到李阿婆家就被她满屋的“宝贝”吓住了，在20多平方米的小房子里堆满了小山一样高的废旧物品。“阿婆，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个都不知道啊，我捡回来的东西，可以卖钱呢。”

　　一星期后，阿贵再次来复查，发现阿婆屋子里的“宝贝”不断地增加。阿贵说：“阿婆，这样很不卫生，而且这么多废纸堆放在屋子里，一旦着火不得了，还是让我帮你清理一下吧。”阿婆不以为然：“什么不卫生啊，我住了那么久，身体都不知道多好。”

　　第三次，阿贵带着扫把和抹布到阿婆家了，阿婆只肯让他打扫“小山”边缘，还不肯搬走“小山”，但她态度开始软化，每次都让阿贵收拾走一些发霉的物品。为了彻底解决这个问题，阿贵找到了阿婆的儿子，两人轮流做阿婆的思想工作，过了差不多半年时间，阿婆才同意清理走废物……

　　受惊妇人

　　2005年10月的一个夜晚，阿贵骑着摩托车到茶林村登记。这里住的多数是外地打工者，所以阿贵总选择晚上过来。晚上10时，夜色正浓，借着月光，杨贵来到一间出租屋房门前，清了清嗓子，透过紧闭的铁门门缝叫道：“你好，有人在家吗？我是社区的出租屋管理员，来登记租户信息。”稍等一会，没有人应答，于是杨贵又喊了一声。

　　这时，一位妇人走到离铁门一丈来远的地方，透过铁门的缝隙两眼直直地盯着杨贵，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是谁啊，这么晚了，有事吗？”“我是出租屋管理员，请你开开门，配合我们的工作，登记一下身份信息。”阿贵说。

　　“你明天再来吧，现在家里没人。”妇人的声音近乎哀求。

　　阿贵觉得难以理解，说：“我登记一下你的身份证就好，不会打搅你太多时间。”

　　呜、呜、呜……妇人突然眼圈一红，声泪俱下。阿贵一下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应对。

　　“老公，快来！老公，……”妇人一边哭，一边用嘶心裂肺的沙哑声喊叫，似乎她的老公就在不远的某处。妇人越叫越大声，旁边的住户也探出脑袋来看发生什么事。阿贵慌了神，连忙说：“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明天再来，你先和你老公说一声。”说完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幸好平时我和附近的住户打交道多，大家都了解我是个怎样的人，要不今晚要走出这里就难了。”阿贵想起刚才的遭遇和邻居的眼神，不觉长吁了一口气。

　　第二天晚上，杨贵再次来到这间出租屋。此时，妇人和她老公都在屋里，杨贵讲明来意后，妇人的老公略带歉意地向杨贵说起了因由。原来这名妇女是刚从农村出来打工的，前一阵子被人抢了耳环，受惊过度。

　　“原来是这样，真是对不起。”阿贵对自己昨晚给妇人带来的麻烦表示歉意。

　　桥头擒匪

　　2006年8月14日清晨，杨贵骑着摩托车途经光明红坳市场，在一座小桥上，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喊“抓住他，抓住他”。扭头一看，发现一名男子正紧追一名骑摩托车飞奔的人，摩托车的速度极快，市场上过往的行人争相避让。

　　“阿贵，把那骑车的拦住，他是抢劫的。”杨贵这才发现追赶的人是自己辖区内的一位租户李桂元（化名）。眼看飞奔的摩托车就要逼近，杨贵发现自己正身处狭窄的桥面，他果断地用自己的摩托车堵住桥头。

　　“站住！你没地方可逃了！”杨贵呵斥抢劫嫌疑人。该男子见无路可逃，跳下摩托车就跑。杨贵迅速出击，和李桂元一道追捕抢劫嫌疑人，两人把抢劫嫌疑人合围在中间。三两下就把抢劫嫌疑人压倒在地。

　　正当杨贵准备将抢劫嫌疑人扭送派出所时，不少村民围了上来，对抢劫嫌疑人拳脚相加。

　　抢劫嫌疑人嚎啕大喊：“饶命啊！饶命啊……不敢了……”

　　“大家住手！虽然他是小偷，可还是应该交给警察处理的。”杨贵上前劝阻情绪激动的村民，他一面用手机向派出所报告情况，一面用身体护着被抓的抢劫嫌疑人，结果自己身中多拳。10分钟后，警笛声响起，民警赶到后才渐渐驱散开愤怒的村民，抢劫嫌疑人也被押上了警车。

　　杨贵说，被抓获的抢劫嫌疑人黄某，曾多次在红坳一带流窜作案，那天在红坳市场抢夺村民的金耳环，李桂元等村民仗义抓贼，才发生了那一幕，自己也只不过是随便帮了个“小忙”。不过现在，杨贵因为这个“小忙”在村子里小有名气，做起工作来也更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