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于季羡林先生“摘冠”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1月08日09:21 南方日报

  直言

  潮白

  季羡林先生在其新著《病榻杂记》里有三个“昭告天下”,也就是让大家都知道他郑重声明摘掉戴在自己头上的三顶高帽子:一曰“国学大师”,二曰“学界(术)泰斗”,三曰“国宝”。季先生风趣地说:“三顶桂冠一摘,还了我一个自由自在身。身上的泡沫洗掉了,露出了真面目,皆大欢喜。”

  至于为什么要把这三顶令一些人垂涎欲滴的桂冠摘掉,季先生分别作了解释。这些解释,我们既可以理解为自谦之辞,也可以理解为对“顶级”称谓泛滥时代的回击,更可以理解为对乐于奉送称号者的嘲讽。季先生说得很坦诚,他从来没想成为一个国学家,“后来专治其他的学术,浸淫其中,乐不可支。除了尚能背诵几百首诗词和几十篇古文外;除了尚能在最大的宏观上谈一些与国学有关的自谓是大而有当的问题比如天人合一外,自己的国学知识并没有增加”。在这种背景下被人加冕“国学大师”,真是“浑身起鸡皮疙瘩”。

  冠者,帽子也。把戴着的帽子摘掉,有个名词叫“挂冠”;但鉴于“挂冠”意喻弃官归隐已经约定俗成,为了避免引起误解,我们权且直呼季先生为“摘冠”。与季先生“摘冠”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不少人却在“争冠”,抢着戴种种高帽子,或者自封,或者对人家的客套而假戏真做。他们可能还不自觉的是,这一切都应了成语所说的“沐猴而冠”。直接意思是猕猴戴上了帽子,实际比喻的是外表虽然装扮得很像样子,但本质却改变不了。有人担心,继“小姐”等词义变味儿之后,接下来的可能是“大师”等学界称谓。如今的“小姐”很容易使人联想起“特殊行业”,而如今的“大师”之类则很容易使人想起“骗子”和“帮凶”。这个评价可能有些偏激,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学界人士,已经屡见不鲜。摘掉头上的“帽子”,季先生说“皆大欢喜”,恐怕未必。试想,倘若季先生说自己连“国学小师”都不够,那些陶醉于“大师”等光环里的人要无地自容了,还怎么欢喜得起来呢!

  主动摘掉被他人甚至被社会已经戴上的桂冠,并戏称之为“身上的泡沫”,表明季先生不以虚誉为累的真大师风范。古人说:“自古虚名只误人。”其实,虚名何尝不欺世进而误世?季先生的“摘冠”,足以给“沐猴”们一个示范。但我们不可能指望季先生带动“风气”,因为如果奏效的话,“沐猴”也就不成其为“沐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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