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我想当一名教师”

　　话说周末，和一朋友一起吃饭。同事顺便带上了上初中的儿子。席间，不免就和那孩子谈起了将来想干什么的话题。

　　“将来，我最想当一名教师。”同事的儿子说。同事颇为不屑地训斥道：“瞧你那点出息，人家都是表示要当科学家、发明家、文学家，再不济也当个政治家。老爸不是说教师不好，好歹表决心表得高远一些嘛。要知道取法乎上，才得乎中。”

　　我说，你还是歧视教师了。记得当年和你儿子一样年龄的时候，爹妈出差了，老师把咱带回家，做了一顿饭给咱吃，晚上还让咱睡在家里。直到现在我都记得那顿西葫芦炒鸡蛋的味道。你儿子长得多斯文，又好读书，心地又好。看上去像个当教师的料。当年咱们表决心哪个不是说长大要当科学家啥的，可无情的现实让咱仅只在这小饭馆吃羊肉泡馍。现在的孩子，现实得多了，这是好事！

　　那孩子眨巴着眼睛显得有些狡黠。我问：“我说得可有道理？”

　　那孩子说：“叔叔说的没道理。我想当老师的原因和你说的不一样。你看这张报纸。”这孩子一直在研究一张报纸。他在研究什么呢？我接过来朝他指给我的版面一看，原来是这么一条新闻：《学生给老师送“感恩红包”老师称不收显得不礼貌》。嗬，这都是什么意思？

　　“叔叔你看，这就是写我们学校的。学校说年底了要给老师送红包，我们老师得的红包比我爸两个月的工资都多。”那孩子说。他爸说：“是啊，你看，我们还得感谢老师对我们讲礼貌。感激不尽哪。”

　　“上幼儿园的时候，”这孩子侃侃而谈，“我们园的花草、窗帘什么的全是家长无偿送的，老师家的好多东西都是家长买的，我爸还给老师买过一个鼻烟壶哩，她怕香烟熏着我们小孩子竟然喜欢鼻烟。”

　　“有这回事，祝愿她老人家吸鼻烟愉快。”他老爸闷闷不乐地说。

　　“上小学时，我们老师办事都通过学生家长，几乎没有办不成的事。我爸不是司机吗？多少个星期天义务拉着我们老师出去玩，回来后我爸还得编瞎话说拉局长了才能报汽油费，有一次还穿帮了，因为那个局长恰好被副局长雇人杀了。”

　　“有这回事，幸亏你们班主任好好的。”

　　“上初中，我们掏红包给老师。上高中——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告诉你我们都早熟，嘿——让我们交补课费，辅导费，为此还故意在课堂上保留一些东西。哈尔滨一个高中老师不是说靠给学生补课都成百万富婆了吗？上大学当老师就更牛了，大学学费比俄罗斯方块摞得都快，我爸现在就开始发愁将来我考上大学咋办了。那些学费，肯定有一部分落到了教师腰包里。他们还拿着国家的课题费，项目费，那叫一个美啊！”

　　“祝你将来能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我说，“那你就不用像你不成才爸爸和叔叔这样喝羊肉汤了，这是新年伊始我对你最美好的祝福。”

　　他爸说：“我想扇他一个大耳刮，辛辛苦苦供他上学就教育出这么一个败类？”①7

　　诗曰：

　　传道授业一边抛

　　个人利益紧着捞

　　试看某些为师者

　　贻误孩子水平高

　　□阿哲／文张琳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