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代人破了无头女尸案

　　□金陵晚报记者秦健通讯员宁公宣

　　【金陵晚报报道】颇具传奇色彩的杭秋生，是南京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又称五处）第二侦查大队大队长，从警近20年时间，这个硬汉凭借丰富的实战经验，在危险重重的环境下，破获无以计数的大要案件。就是这么一个让邪恶低头的汉子也有其柔情的一面，在我跟他的交谈中，他突然红了眼眶，泪光闪现，只有短暂的瞬间，杭秋生努力收敛住自己的情绪，话题再次“绕”回到破案上，而恰恰就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变化，令人心底产生出一种强烈的震撼。

　　骑车抓人

　　作为大队长，杭秋生在公安局内部还有一个称呼——杭大。杭大1989年从警校分配进入五处，那时候五处有一支专职处置突发事件的机动队，杭大当时就是其中的一员。哪里需要防暴警察，哪里就会见到他的身影，当时他就住在单位，偶尔也会办理一些案件，这正勾起了他搞刑事侦查破案的无限兴趣和激情。

　　不久，杭秋生干了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并且也显现出他在破案抓人方面的胆量和应变能力。一户居民家里的大量财物被窃，其中还有不少尚未兑现的国库券，案件侦破一直未有进展。一天，杭秋生接到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告诉他，有人正在新街口兜售来历不明的国库券，价格出得低，很可疑。

　　“当时大队的人马正好都在外面排查，我一听就急了，再等汇报完临时组织人手，肯定来不及。”年轻气盛的杭秋生当即跳上自己的自行车立即冲出单位往新街口赶。

　　根据暗中指认，杭秋生盯上了目标，慢慢地靠近，当走到目标跟前时，他一把抓住对方拿着国库券的手，一连串的动作还没完成，那名男子的另一只手开始掏向衣服口袋，杭秋生眼疾手快，他也用另一只手死死控制住嫌疑人那只伸进口袋的手，并且在对方强烈挣扎的情况下，把手拽了出来。

　　只见对方手里正拿着一把菜刀，杭秋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牢牢地把对方连人带刀按在身下，增援民警赶来后，杭秋生这才喘着粗气从地上爬了起来。经过审查，嫌疑人正是警方一直在查找的盗窃犯，案件由此告破，杭秋生由此名声大振。

　　接下来，杭秋生离开机动队，进入大案队正式成为一名侦查员。在后来的警察生涯中，杭秋生经常遇到持刀、持枪的罪犯，每次都是有惊无险，他也进入了刑警的成熟年龄。

　　无头女尸

　　2002年1月23日，安徽明光警方在104国道旁的水沟里发现一具无头女尸，死者是谁？警察连死者长得啥样都不知道，破案没有任何方向，唯一留给当地警方的线索是，在现场发现了一张超市的购物发票，而这家超市就位于南京宁海路附近。当地专案指挥部立即挥师南京，穷尽一切办法后，排查死者身份的工作长达一个多月仍无进展，安徽警方只能撤走。

　　尽管抛尸案件发生在安徽，但有一名南京刑警却一直对此案“耿耿于怀”，他就是杭秋生，他同意安徽警方的分析判断，根据现场遗留的线索，死者肯定与南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杭秋生在和领导商量后，作出了一个令同行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重大进展

　　2003年5月，杭秋生主动与明光警方联系，在确认无头女尸案迟迟未破后，他所在的大队正式接手此案，一起发生在外地的案件，自己硬是接过来，这在外人看来几乎不可理解。“那两年，我们侦破了不少难度很大的杀人案，由此积累了一些经验，我们有信心‘多这个事’。”现在想来，虽然当时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杭秋生就是想揭开心底的疑惑。

　　在重新梳理线索后，五处发出第一道指令：立即向全市派出所发协查通报，寻找知情者。没想到，案件有了出人意料的进展。一名江都老汉找到派出所，反映他女儿李某已经有一年多没跟家里联系，莫名其妙失踪了。警方也觉奇怪，第一时间安排身份比对，结果叫人吃惊，死者确是李某。

　　这个事实一下让杭秋生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因为根据死者家人反映，李某一直以来就在南京上班，由于死者家属也不知道李某生前从事什么职业，通过查证，警方明确了李某是个坐台女的身份，“查到这个程度，我的压力已经无法形容。”杭秋生明白案件的侦破难度开始逐渐加大，因为坐台女的社会关系实在是纷繁复杂。是熟人作案还是流窜作案？真凶到底隐藏在何处？

　　现场被毁警方很快找到了李某生前的暂住地——位于金盛装饰城附近的一处平房，赶到那里后，杭秋生如同被当头浇下一盆凉水，因为那里正好赶上拆迁，李某租住的平房已被扒掉一半，杭秋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回到五处，平时不抽一根烟的杭秋生开始烟不离手，他迫切需要理清头绪。

　　老天不负有心人。与李某生前频繁联系的六合男子沙某开始浮出水面，沙某平时经常和李某幽会，而李某失踪后，沙某却再也没来找过她。难道他知道李某会失踪？又或者，他就是凶手？

　　2003年7月1日，杭秋生选择在这天拿下此案，他守在六合当地的派出所里，当地户籍警设计轻松地把沙某通知到派出所，杭秋生一下站了起来，双眼逼视着沙某，“我是南京来的，请你跟我们去趟五处，配合调查。”细心的杭秋生分明看到，沙某在登上警车门的时候，两腿使了几次劲才坐进去，杭秋生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一路上，警车的警报声从江北一直响到五处大院，而沙某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浸透。进了办公室，片刻工夫，沙某就交代了因李某向他索财被拒后，他杀人分尸的作案事实。

　　沙某还在“竹筒倒豆子”，那一刻，门外的杭秋生抹了一下头发，又从容地点上了一支烟……

　　心藏愧疚

　　杭秋生每次拿下大要案时，都有一种成就感，但不管多少年下来，他的心底一直埋藏着一丝愧疚。那年儿子过10岁生日，在同学的陪伴下，一群孩子正在肯德基店里等着杭秋生，他也答应了儿子下了班就赶过来。可是，恰恰就在下班前，队里接到报案，马上就要赶去现场，他打通儿子身边人的手机告诉儿子，自己不能过来了，“没事，你忙你的吧。”儿子简单的话语里透着一丝失望，那一刻，杭秋生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直到今天，杭大依然不能原谅自己的那次“爽约”，那份愧疚也许要陪伴他一生。

　　(编辑若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