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新思潮让美国担忧

　　■霍建岗

　　正在日本兴起的新民族主义思潮，反对做“美国人的奴隶”，同时认为“像自由和平等这样的西方概念不适合日本，实际上在美国也行不通”。这让美国人觉得不安。

　　编绘：王成喜

　　美国的媒体和舆论注意到了最近在日本所发生的一些“有趣”的动向。御茶水女子大学的数学教授藤原正彦撰写的批判西方文明、要求重建日本精神的《国家的品格》一书，居然长期成为畅销书榜的状元。这本书和安倍的《建设美丽的国家》一书，到现在为止一直被放在日本各大书店最显眼的位置。

　　而安倍上台后的一些施政措施，如颁布新的教育基本法，以及将日本的防卫厅升格为防卫省等，好像也在呼应这股思潮一样，重点也放在如何重建日本的国家精神、重新构筑日本的强有力的国家机器方面。

　　美国媒体将这一政府和民间合流的新现象，称为日本的新民族主义，这确实是一种敏锐的观察。美国媒体认为，日本新民族主义思潮，首先是日本一些精英阶层对日本内部变化以及全球化影响的“危机性反应”。

　　如在《国家的品格》这本书里，藤原正彦批判的是长期以来日本所受的西方影响，它侵蚀了日本固有的文化与价值观。作者推崇武士道，猛烈批评了小泉当政的5年内日本所发生的变化，认为美国式自由主义经济瓦解了日本原有的经济和社会秩序，让传统的社会保障制度解体。在美国的影响下，日本社会的稳定与和谐正在成为过去，西方式的竞争主义正在使日本人堕落。因此，《国家的品格》意在“警醒”日本人，要以日本传统价值观作为将来日本发展的基础。藤原的观点代表了当前日本新民族主义派的“心声”。

　　新民族主义在日本主流政治文化上也有所体现。以安倍为代表的政治保守派认为，美国“强加”给日本的民主主义和自由主义，使日本的历史发生断层，使日本的精神受到了压制。因此在安倍的《建设美丽的国家》一书中，强调要在日本的教育中重视传统的作用，强调“爱国心”在教育中的基础和核心作用。安倍强调“美丽的国家”，强调爱国就是爱天皇、爱乡土，就是为了强化日本国民的民族自豪感，将日本未来发展的根基建立在传统精神之上。

　　新民族主义思潮，充满了对美国影响的反思，让美国人也觉得不安。因为它反对日本做“美国人的奴隶”，同时认为“像自由和平等这样的西方概念不适合日本，实际上在美国也行不通。”《基督教科学箴言报》形容这一思潮“十分让人震撼”。

　　日本战后历史上，数次兴起民族主义思潮，但多是舆论，无法上升到国家政策的层面。这次则不一样，下有基础，上有呼应，而且安倍内阁已显示出借助这种思潮环境，达到重建国家精神，实现日本大国化的意图。如安倍在“教育基本法”的改革中强调“爱国”，强调“日本的传统”，受到了日本保守势力的喝彩与欢迎。

　　新的民族主义思潮，成为日本国内正在进行的政治结构调整的精神根源。新的防卫省、新的国家安全委员会、新的情报机构随之而建立，甚至还有是否要拥有核武器的辩论和对朝鲜实施先发制人打击的辩论。

　　日本这波民族主义潮流的负面效应不可低估。无论是藤原推崇的武士道，还是安倍所重视的“爱国心”，都与日本过去所进行的侵略战争有着很大的联系。武士道意味着要复活一些封建道德，“爱国心”容易导致对天皇的极端崇拜，这有可能导致日本国内右翼势力得到更大的发展空间。（作者为国际关系研究院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