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儿(外三则)

　　也不晓得是不是“风水”的问题，反正这头十年来我们单位适龄的家庭都是生嘞女娃儿。好在这些女娃娃个个都是小人精，让这些当爹妈的在灰头土脸之余精神为之一振———“半女”也是个人哪，算是聊以自慰。

　　女人的特点，是从“小女人”就开始渐显端倪的。多愁善感、温柔细腻、天性率真……诸如此类的好品质，也在我们身边的这些小女人身上完全再现，让当爹妈的再矜持也会忍不住款一回天：“我家啊个姑娘啊！”零零星星的故事，就从这些说笑中得来。

　　“相对来说”

　　家妮是个温婉的小女孩，父母对她的“打造”，也是从琴棋书画的淑女方向来考虑的。每周学琴二次，练棋二次，当然还有雷打不动的六天文化学习。接送的任务，全是当爹的一个人承包。含蓄是女孩的优点，含蓄的人从来不当面表扬自己喜欢的人。10岁的家妮把所有的感激之情，都抒发在了自己的作文里。

　　前两篇属于大路货，大意是爸爸每天上完班还要给我和妈妈炒菜做饭，还从不叫苦叫累；爸爸长得高大英俊，就只喜欢妈妈和我两个人。小女孩崇拜父亲，也是人之天性。第三篇就有点“细节决定成败”了，家妮描写了爸爸在等她学琴时的一个场景：学了两个小时的琴，爸爸一个人在车上等。上了车，我开始命令“走喽！”却不见动静。爸爸刚下夜班啊，他睡着了。“看着爸爸苍老的面容，我的心中升起感激之情！”

　　当爹的今年未及不惑，对“感激”满心欢喜，对“苍老”耿耿于怀，忍不住了就向众人求证：“我有那么老吗？”大家安慰道：“相对她来说，你永远都是个老人。”

　　“春天的气息”

　　柳儿的培养教育是全方位的。钢琴轻松过级，大方上台演讲，领衔主演话剧，巡演大江南北。凡是内向的妈妈年轻时没有达到过的“高度”，柳儿都在七八岁的时候就替她一一实现了。这回崇拜的人成了妈妈。内向的妈妈开了博客，在自说自话的轻松氛围中一个人陶醉。

　　话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柳儿最不喜欢的事情，写作文算是一桩。那天领了题目回来，叫《春天的气息》。

　　老师说了，写作文要学会观察，观察就是“看”，这点柳儿很清楚：花儿含苞欲放，叶儿吐露新芽，代表着春天已经来到，这些都是看得到的。但“气息”咋个观察，柳儿一时半会搞不明白。妈妈启发说，气息就是气味，要观察气味，就只好闻一闻。柳儿说：“我回家的时候都闻过了，巷子里面臭哄哄嘞，冬天下雪的时候还好一点，一到春天就臭得不行。”熬到晚上10点也没写出一个字，妈妈心疼她，说不写也罢。柳儿是个认真的人，只见她起身推门，当妈的有点紧张，问她想干啥。她说，我再去闻一闻，看看晚上的味道是不是好一点了。

　　“领导何惧”

　　和家妮柳儿相比，小叮当就自由多了。小叮当才五岁，用弗罗伊德的话说，完全没有什么双重人格之烦忧，“本我”一个，想吃啥吃啥，想说啥说啥。

　　在叮当眼里，妈妈是最漂亮的人，是最辛苦的人，是谁都应该和自己一样爱她的人。

　　圆脸圆眼的小叮当很有人缘，一到单位，就有一大堆人等着“示好”。

　　“叮当，你好乖哦，给我当姑娘好不好？”这位是女领导。

　　小叮当看她一眼，立马表态：“凭哪样喽，你长得又不漂亮。”

　　一个被“灰”得一鼻子的人告退，第二个敢死队的又上前来。

　　“叮当，你妈妈太漂亮了，我可不敢当她，我给你当姐姐好不好。”

　　小叮当也看她一眼，却绝不会轻易上当：“你的口红都擦翻上去了(这位纹了唇线)，我才不要这样的姐姐！”

　　妈妈觉得问题严重，赶紧领着叮当回家。一边教育她说，对阿姨特别是领导阿姨，一定要学会尊敬。

　　上得电梯，进来一大胡子，妈妈毕恭毕敬叫叮当喊“伯伯”。小叮当仔细地看他一眼，更相信自己的感觉：“爷爷。”妈妈乱了阵脚，厉声喝斥：“是伯伯！他是妈妈最大的领导。”

　　小叮当想了一下，总算想清楚“领导”是做什么的，“就是你扣我妈妈的钱吧？我妈妈那么辛苦，凭什么扣她的钱？你应该把扣的钱还我妈妈！”

　　“领导”笑呵呵地说：“你妈妈迟到了，当然要扣钱；现在她又领着你早退，还要被扣钱。”

　　这回小叮当真的生气了。下了电梯，走了好远，回过头来回敬道：“把你的胡子剃一下，明明是个伯伯，非要假装成爷爷！”

　　说来也怪，自从人口调查统计公布了男女比例为119：110之后，我们单位的适龄人群开始成串地生起男娃娃来。可能是有点嫉妒，更可能是先入为主，那些长得虎头虎脑的小子们，硬是没有再让我升起对女娃娃一样的亲切感来。作者：鸟语来源：金黔在线—贵州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