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和教授摸象

　　一份中学试卷列出韩寒博客中的一段话，要求考生在其中找出4个语法错误。但韩寒认为自己没有错，连标点符号也没错，“况且就算错了也无所谓”，“跟着语文书学，是永远不能写出好文章的，是永远没有想象力的”。

　　上海作家协会副主席赵长天没有看过韩寒的那篇博客，但他认为中学里学习的语言和文学语言是两码事，“前者是要学生打好语言基础，第一要求就是规范化；而后者则只要生动就可以，所以完全可以用倒装，用各种模糊的表达方式，但却不尽‘规范化’。”

　　华师大中文系资深教授陈子善更是对中学教育的所谓“规范化”要求深恶痛绝，他以为“文字是一个整体的东西，怎么能够将它拆解八块，一块一块地去分析呢？上语文课，让学生理解文字的整体意境就可以了，非要用‘规范化’的标准去理解，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他还认为，作家文字的风格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不能因为语文教育，而牺牲了作家的特有风格。

　　摸到牙齿的说是萝卜，摸到耳朵的说是蒲扇，摸到象腿的说是柱子，摸到尾巴的说是草绳。最权威的应该是作家和教授，偏偏这两个人根本就没见过那段文字，是真正的瞎子。有趣的是，这两个瞎子说话最有胆气。韩寒与语文老师是驳难的双方，是非姑且不论。先拉出那只大象看看，到底是什么货色。

　　韩寒的原文是这样的：“昨天我的车挂不上两档，今天维修后，问题还是存在，所以基本上一直用1档和3，4档在跑。但还好车速还是比较快，加上退出比赛的朋友帮我把车调的操控比昨天好了很多，所以名次还排在第3，领先了第4名一分钟。”语文老师拟就的试题答案是这样的：“车挂不上两档”，应改为“二档（挡）”；“一直用1档（挡）和3，4档（挡）在跑”中的标点应为顿号；“退出比赛的朋友帮我把车调的（得）操控比昨天好了很多”一句中“操控”应该去掉；“但还好车速还是比较快”中的“但还好”后应该加逗号。（以上括号内字为本版校对改正）

　　虽然这只不过是博客里率性而为的文字，如果不见报，不出书，也不至于如何地误人子弟。但语法的是非不能不讲，语文老师知道错在哪里，他们知错说错，理由明摆着了；韩寒自己也知道错在哪里，只不过不愿承认，狡辩而已。赵作家说的风马牛不相及，这段东西，跟“生动”无关，跟“倒装”无关，跟“模糊的表达”更无关；陈教授发的也是无名火，语文教学固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也绝不至于弄得语法也不该有一个是非的标准，更不至于作家写的错句也“神圣不可侵犯”。风格没对错，但语法有对错。作家和教授只要睁开眼看看，断不至于弄成了盲人摸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