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速读：男人的情史

　　编者按： 《男人的情史》由《小说月报·2006原创版增刊》首发。该小说是作家曾明了继《千年之缘》、《错位》、《秋逝》等后的又一长篇新作。讲述的是一段知青往事。知青成功下乡后在农村与美丽纯洁的鹅姑、哑巴女人发生了一段段爱情纠葛。返城后，并不幸福的婚姻生活，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这时候，他的双胞胎女儿也来到城里，随着故事的发展，一个个出乎意料的变故接踵而至。小说一波三折，颇有看点。

　　成功的老婆叫东方红。二十几年前，媒人刚把红介绍给成功时，成功就对这个名字产生了压抑的感觉。这种压抑来自于若干年前那场政治运动。东方红的父亲是个老革命，很反对女儿这门亲事，他认为成功出身不好，自然没什么出息。

　　红清理家中的破烂时，发现了成功当知青时的一本日记，记着他在下乡时与一个叫鹅姑的乡村女子的美好事情。当天晚上，红与成做爱，当成达到高潮时，她提出了鹅姑的事。成被突然的阻碍击垮，从红身上摔下来。以往红也常干这样的事，每当两人做爱到高潮时，她就突然蹦出一句冷静得令人心寒的话，搞得成痛苦不堪。这晚，红无休止的追问，让成回忆起那个已渐渐在他记忆里淡忘的美丽姑娘。随后红告诉成功，杨占死了。

　　杨占是与成功一起下乡的知青。在杨的追悼会上，成碰见了与他们一同下乡怀了杨的孩子后来被杨甩了的一个名叫肖娅君的女人。

　　杨占死后不久的一天夜里，成功突然梦到了哑巴女人。哑巴女人很忧郁，眼中充满了爱恋。梦见哑巴女人后，成突然产生了想回农村去看看的念头。

　　成功下乡时，母亲最担心的是成的那张嘴。成像他父亲，什么场合下都爱表达自己的想法。当时成与杨占、肖娅君下到一个队上，共七名知青。杨表现积极，带领大家走家串户，访贫问苦，深得公社器重，很快成为知青的领导。一晚，杨找成聊天，成无意间说了一句过头的话，杨便向公社干部汇报了此事。成马上被当作反革命批斗。幸好与公社书记关系很好的支书出场，成才免除一场大难。

　　肖娅君的肚子似乎就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突然明显地凸起来的。几个男知青见肖走过来，本要起哄，却被生气的肖灼人的美貌弄得束手无策目瞪口呆。其实杨占在下乡的第一天，就看出男人们对美丽的肖不安分的眼光，他决定先下手为强。那天午后，肖下地摘菜，杨跟了去。一个多小时后，肖披头散发目光迷乱地回来了。接着肖的肚子日渐一日地大起来。杨陷入了恐慌之中，他没想到去一趟菜地的后果竟是如此地麻烦。他偷偷离开农村，提前回城等待母亲退休。杨消失后肖也紧接着消失了。又过了一段日子，队上的知青也纷纷离开了农村，剩下成一个人。

　　一个雨夜，挺着大肚子的肖娅君突然来找成功。她说杨占把她甩了，公社要她说出孩子的父亲，否则就开她的批斗会。她求成帮她一个忙，承认孩子是他的。看见肖可怜的样子，想着自己曾经也暗恋过肖，成就答应下来，陪她去了公社。本以为这事简单，不料肖走后，成被打成流氓反革命，被辱骂厮打。在成快扛不住的时候，支书又站了出来，拉着成去给公社书记说了实话才算完事。那一段时间，是成最痛苦的日子，支书把他邀去家里抽烟喝酒。支书的女人是个哑巴。哑巴女人干净漂亮且善解人意，似乎成的一切悲伤痛苦，都会在她那双温暖双眸的关注下，得到融化和消解。从此，哑巴女人的影子印在了成的脑中，使他无法不去想她，接近她。

　　力达公司总经理王耕被人杀了，原因是他睡了一个工人的女友。王生前曾问成功他的初恋是什么样的？成就想到了鹅姑。鹅姑是队里放鹅的，纯洁漂亮。她与成相识在村里的小河边。她叫成知青哥哥，对他一往情深。她带他下河游泳，从水里出来，成碰到了鹅姑结实而富有弹性的乳房，从那以后，成几乎每天都沉浸在对鹅姑的思念中。

　　一天早上起来，东方红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对成功说，她准备辞去机关的工作去一个老同学的公司打工。老同学与红曾有一段感情，据说在一家合资公司当副总，总经理是一个美国人。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阻止不了。

　　自王耕死后，成功经常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这晚他梦到了云莲，带来两个孩子叫他爹。成百思不得其解。他记得与莲的事发生在那年春天的初始。支书的兄弟二大爷的儿子是个废人，为了不让绝后，二大爷找到支书，说他想借成的种，意思就是要成与云干那事。支书就来找成，条件是给他办招工回城。成开始坚决不同意，他不愿干这种事。他的心很乱，来到河边找鹅姑。已长得丰满的鹅姑告诉他她要出嫁了，她含着泪说他们心有缘身无缘。成肝肠寸断。晚上，鹅姑来到成的知青小屋，她撩出乳房，说她知道成想摸她的奶子，她想把身子给他。成想到自己的处境，不想害鹅姑，只摸了一下奶子就算了。成对女人的认识是从鹅姑的那一对美丽的乳房开始的。若干年后，他试图想从红身上寻到那种感觉，但一直也没找到。

　　经不住对自己有恩的支书的缠磨，成功只好答应了。那晚，他到二大爷家，扛起云莲来到屋后竹林边的晒场上，将云放到稻草垛里。云呻吟着如痴如醉地望着成，脱光衣服。女人丰满的胴体击溃了成，两人狠狠地纠缠在了一起。完事后，成突然看到黑暗中鹅姑消失的身影。

　　王耕死后，成功接任总经理。第一天，公司会计小江就自杀了。公司一百万资金亏空暴露出来。成花了一段时间收拾残局。当公司经济好转平静下来时，一天，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姑娘来应聘。姑娘叫古柳，没什么专长，但成意外得知她来自他下乡的那个村。古说她是来城里找她的孪生姐姐的。看着古，成生出一种异样的亲近的感觉。他决心为她找一份工作。

　　一晚成功被客户灌醉酒住进酒店。客户找来一个女人陪他。没想到这人竟是古柳的姐姐。成说了古来找她的事。女人让他劝她妹妹回去。她告诉成她刚来城里时也是干正经事给人当保姆，不想却被那家男主人强奸了，于是她就自暴自弃。她不想她妹妹也这样给毁了。成没和女人上床。女人扭着蜂腰走出房间，成突然发现她的样子与云莲竟是那样的像。从农村回城后，他曾听人说云莲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孩，他心里一震，预感到这两姊妹就是自己的女儿。

　　红去参加老同学公司的开业典礼。老同学将她介绍给外商老板贝根。酒席上，贝根故意灌醉红，然后把她弄去酒店强奸了。红醒来后欲哭无泪却又不敢说出口。一周后，贝根将老同学投入公司的二百万席卷一空，而后不见了踪影。老同学疯了。红通过父亲的关系再次回到了机关。

　　云莲肚子大起来，成功却未能返城，原因是曾经招工的单位不再要人了。成喝醉酒后去找支书。支书不在家。推开门，他看见哑巴女人正赤身裸体在洗澡。哑女的身体像少女一样，洁白细滑，乳房坚挺。她深情地望着成。成控制不住自己，恍惚地走了进去。醒来时，成发现自己躺在哑女的怀中。那天晚上，成无法入睡，不断回忆支书给他讲的哑女的身世。哑女原是被一个老人收留的弃婴，长大后是个少有的美人。一次来支书他们村走亲戚，被刚死了老婆的支书碰见，就拖进高粱地里糟蹋了。随后，有权有势的支书强行娶了哑女。但支书每次与哑女干那事，哑女没什么感觉，只知道流泪。

　　成功迷恋上了哑女的身体和她那忧郁的眼神。一天，成与哑女正在支书家百般爱抚时，去县里开会的支书突然回来，两人大惊失色。

　　以前从来没怀过孩子的红怀孕了，她认定是成功的，决定生下来。一天，古柳来到成家，说她准备去一户人家当保姆，她来是想让成帮她找姐姐。这次成从古口里得知，她的母亲果然是云莲。也就是说，古是他的女儿。他一时呆了。这时候，肖娅君突然找来。送走古，肖说明来由。她说杨占在海外有笔遗产要继承，她想让她的女儿认回杨家继承遗产。她去找杨的母亲，老太太不认。她求成帮她去向老太太作个证明。成答应了。

　　与哑女的事被支书撞见后，成心灰意冷，一度想到了自杀。这时鹅姑来了。鹅姑见了成就哭，她说她嫁给那个男人就把他当作了成。她怨成宁愿和云莲做那事也不要她。成泪流满面，无言以对。

　　支书提了把菜刀来到知青小屋，问成喜不喜欢哑女？成点头。支书要成剁掉一根指头。成宁愿剁脑袋也不剁指头。支书就发狠剁掉自己的指头，转身而去。

　　红的老同学自杀了。她和成去参加完丧礼去父亲家。敲开门，开门的竟然是肖娅君。成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了让成尽快离开哑女，支书想方设法让他实现了招工返城的愿望。离开那天，哑女来找他。两人在知青小屋痛苦而欢快地缠绵。

　　红是个厉害的女人。为把肖娅君赶出父亲家，她住进父亲家，还对父亲说肖早就和成有男女关系。肖被赶出来，岳父也对成妒意横生。成去找杨老太太，将杨占和肖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杨老太太却不置可否。

　　成去岳父家看怀孕的红。开门的竟是古柳。看见成，古很高兴。红见他们认识，又生出妒意来。

　　支书剁掉手指后，开始虐待哑女。有一天，人们发现哑女吊死在知青屋里。

　　红和父亲一起回来收拾东西，历数她认为与成有染的女人，一通声讨，然后递上离婚报告。人去楼空后，成长吁一口气，觉得很多事情都该有个结局了，包括肖娅君的事。成决定回农村的前一天，肖来了。她说最能证明她这事的只有支书。成去找古柳，得知支书在一次醉酒后掉河里淹死了。当古告诉他哑巴也吊死时，成难受得流下了泪。

　　这天晚上，红从噩梦中醒来，意外碰见父亲赤裸地从古柳睡的房间出来，她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一阵恶心，晕倒在沙发上。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躺在医院，成也在身边。原来她早产了。孩子产下来，竟是一个黄鬈毛蓝眼睛的白种婴儿。成马上想到那个骗走红老同学二百万的外商老板，一定是这个家伙干的。

　　成感到整个人将要垮下去，整个世界都在坍塌。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他深切地感到古柳在向他呼唤。他向红父亲家走去。路过一个河岸，他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被救起来的溺水者。他生出不祥的预感，挤进去一看，竟是双目紧闭的古柳。他像抱婴儿一样把古柳抱紧在胸口前，他看着古柳那张没血色的脸，对她说：孩子，我是你的父亲，你不能离开我啊，孩子！

　　成功突然号啕大哭，声音狼嚎一般。成一生中都没有这么哭过。

　　曾明了/著 唐凌逸/缩写

　　网络编辑：甘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