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哥阿忆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1月14日09:27 南方日报

  孔庆东

  1993年夏天,蓄势已久的阿忆,终于才情迸发、火爆京津。他为内地写出了第一部自助书《青春的敌人》,署名“阿忆博士”。从此,阿忆牛了,不再是我们的牛马。1999年深秋,阿忆120万字鸿篇巨制《共和国日记》5卷杀青,阿忆更牛。

  近日,江湖上纷纷传闻:“阿忆博士回北大法学院读硕士去了!”广大群众百思不解,一个江湖上名头也算响亮的大活人,怎么越活越抽抽,越活越“萎哥”呢!我心中暗笑,阿忆乳名“小伟”,直至伟哥传入中国之前,阿忆家族的同辈小者皆叫他“伟哥”。

  在我面前,阿忆(现任北大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一贯老实,不敢乱说乱动。这主要得益于当年同住一个宿舍打牌时,我趁他没成名,动不动就抓住他的技术错误,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日久天长,阿忆被我“积威之所劫”,内心深深种下了对我的个人崇拜。可见,要想迫害一个名人,务必要趁他功不成名不就那阵儿,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等他扬名立万儿、鼻息干云之际,你想巴结他都来不及,哪里还谈得上迫害?

  阿忆身高1米83,但高而不耸,文而不弱,英而不俊。那时,经常穿一身绿军装,朴素又干净。他家居北京,却只在周末回去,对集体生活怀有浓厚兴趣。我们班虽才子成群,各省状元、榜眼、探花不计其数,但一是个性太强,所谓“英雄不受羁勒”,二是男女授受不亲,都等着异性主动勾引自己,三是南方与北方、城市与农村、北京与外地同学之间缺少磨合,因此集体活动不太容易开展。阿忆以他极为合群的好脾气,成为我们班各个组群之间的纽带。他可以沟通朝野,沟通南北,沟通城乡,沟通男女,简直是我们班的“五通大仙”!

  刚上北大那会儿,我一听此人叫“周忆军”,便断定他是干部崽。我对干部崽的态度是:有出身论,不惟出身论,重在表现。从阿忆的表现,我发现他身上蕴涵着我们工农兵的品德。他不讲物质享受,从不以不吃某种食物来显示自己高贵。但阿忆最爱吃鱼头。上世纪80年代初,北大学三食堂经常卖红烧鱼,6毛钱一小条,8毛钱能买条大的。阿忆当然是买大的,但发现别人买的小鱼身虽小,头却大时,他便说:“拿过来,咱俩换!”不仅如此,别人吃鱼时,他还软硬兼施,请人家把鱼头留给他。后来大家成了习惯,吃完鱼就把饭盆递给他。

  阿忆为人处世,很像我们东北人。后来知道,他在沈阳大姨家长大,怪不得。他常从家里拿来东西,给大家吃,给大家用,无偿地给同学们照相,带同学去看病。他带着外地同学参观了许多北京景点,还特意从中央政治局委员习仲勋那里,搞来去中南海的票。但是,他一点干部子弟样儿也没有,完全是仆人。他是真心助人以为乐趣的,决不因此而流露什么优越感。那时,我还到阿忆家混饭吃。他的家人都很随和,待人既尊重又实在,跟我们工人家庭差不多。跟阿妈妈打麻将,阿妈妈总批评伟哥这不好、那不对,但我看出阿妈妈实际是深爱这个儿子的。有一年,阿忆与一位少女断交,阿妈妈跑来北大,焦急地问我,人家会不会报复伟哥?我觉得,他们不像什么干部家属,那时,连个副科长都比他们端架子。我原以为阿忆是“出污泥而不染”,其实他是“蓬生麻中,不扶自直”。

  阿忆千好万好,但“周忆军”这个名字总让人觉着别扭。有一天,我和老沈、王清平谈论鲁迅《药》中的“红眼睛阿义”,感叹鲁迅用语之妙,老沈眉飞色舞地比划着:“阿义使一手好拳棒。”正好周忆军从蚊帐里钻出,也跟着凑趣:“包好,包好。趁热吃下。”大家一阵乱笑,便说以后就叫你“阿忆”算了。

  1993年夏天,蓄势已久的阿忆,终于才情迸发、火爆京津。他为内地写出了第一部自助书《青春的敌人》,署名“阿忆博士”。从此,阿忆牛了,不再是我们的牛马。1999年深秋,阿忆120万字鸿篇巨制《共和国日记》5卷杀青,阿忆更牛。

  有道是——最难忘,未名湖畔老鱼头,为解馋,英雄忍低少年头,世间百味皆粪土,青春一去不回头,多少当年流水事,都随晚风到心头……

  图:

  北大副教授周忆军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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