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思:我的父亲母亲

　　逝者：白云英 吴芝屏

　　追忆者：白君素

　　记录：本报记者 李会嫔

　　“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你身在那他乡中，有人在牵挂。你回到那家里边，有人沏热茶……”这是歌中对母亲的描绘，如今家中，再也没有母亲父亲的牵挂了。白君素的父亲白云英、母亲吴芝屏在2005年一年内相继过世，同时也带走了儿女的思念。

　　白云英老家邢台南宫，出生于1925年，从小参军，没上过正规学校，自学无线电、中医，会双手打算盘，写得一手好字。

　　吴芝屏1933年出生于北京，由于历史原因，吴芝屏跟随母亲回到了栾城老家，解放后，吴芝屏由于母亲改嫁受了刺激，精神失常，接受针灸治疗后病愈。

　　后来，吴芝屏被接到北京的爷爷家住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白云英通过战友认识了吴芝屏，1954年，两人结婚了。

　　婚后，白云英、吴芝屏回到栾城老家种地、做小本生意，开始了50多年相濡以沫的生活。二人共生育子女5人，白君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在白君素的记忆中父亲总是一脸慈祥，父亲爱喝酒，母亲一生不管日子多难，从来没有断过父亲的酒，父亲常常让白君素去打散酒，一次白君素出于好奇之心，尝试着喝了一口，觉得酒太难喝了，父亲知道后哈哈大笑。

　　白君素在学校学习很优秀，继承了母亲要强的性格。对于父母亲的省吃俭用，那时的白君素并不完全理解。这也是在父母亲去世后，她始终无法释怀的。父母经常去市里进货，并顺路看望她，每次去看她肯定带她去饭店里改善改善，而她心里总觉得农村的父母不如城市里的父母体面。一次，父母亲带着一些饭菜和白君素一块吃，白君素问：“饭菜哪来的？”母亲就说，他俩带着一些馒头到火车站附近的一个饭店吃饭，两人只要了一些面汤，旁边桌子的一个年轻人一个人点了好多菜，过了一会儿，这个年轻人把两盘菜端过来说：“大叔大妈，这两盘菜没动，我是特意多要了的，看你们舍不得要，如不嫌弃就吃了吧！我可以报销。”两人谢过年轻人，就让饭店老板拿塑料袋把菜装了起来，拿到学校和白君素一块吃。听了这些，白君素非常不高兴，责备父母为什么吃人家剩的菜。懂事以后的白君素每每想起这件事情就深感内疚。

　　工作以后的白君素住在滹沱河桥边，一个人经常害怕，母亲就陪她住。1993年，白君素的儿子出生了，白君素的父母居然停了做了多年的小生意，就是为了照顾她和孩子。

　　后来，白君素瞒着父母辞职了，父母亲原本不同意的，后来也都对白君素表示支持，希望她无论在哪里做，做好就行了。母亲还鼓励她说：“命不做主，人做主。”没想到这竟然成了母亲这一生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辞职后的白君素几经波折，与朋友共同在栾城做了一个项目，繁忙的工作使她经常无暇回家看望年迈的父母，母亲安慰她说，你父亲有我呢！

　　2005年大年初三，白君素回到市里准备项目开工的事。阴历二月初四，白君素的母亲吴芝屏突然倒下了，医院诊断为脑溢血。她在医院住了十天后，医院让她回家了。那天，白君素和衣守着母亲，朦朦胧胧中，她觉得母亲正吃力地抬起能动的左手给她盖被子。白君素心里一阵欣喜，因为自从母亲倒下后就失语了，半边身子也不能动弹，兄妹们都以为母亲没有意识了，看到母亲给她盖被子，她知道母亲是有意识的。她和母亲说话，母亲眼睛瞅着她，好像能听懂。

　　2月19日那天，白君素的鞋带突然断了，开门钥匙也断了。白君素问姐姐，老俩见面了吗？姐姐说，见了。白君素守着母亲，母亲一直看着墙上挂着的一个表，白君素知道这块表是父亲买给母亲的，她摘下来交给了母亲，母亲放在嘴边亲着亲着闭上了眼睛。吴芝屏享年72岁。

　　子女们一直告诉白云英，老伴吴芝屏在城里女儿家养病，此时的白云英也已经卧床不起了。白君素对父亲说：“妈说，这是给你的零花钱。”父亲一个激灵说：“你妈会说话了？”白君素只好接着把谎圆了。

　　农历七月初七，中国的情人节，这天，白云英走了，临走他怎么也闭不上眼，直到子女们说：“你放心走吧！俺妈已经早你一步走了。”白云英放心走了，享年81岁。父亲走的那天晚上，白君素做了一个梦，梦见父亲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大红的新郎袍，母亲盘着头发，头上卡着漂亮的卡子。

　　在父母亲的宠爱和哥哥姐姐的关爱中长大的白君素成熟了许多，她正在完成父母的心愿———在栾城老家做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