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多瑙河

　　■文/何影泓

　　幽静的铁道。满目翠色的山脉。有灰色的鸽子在轻吟着振翅翱翔。飘着细雨的小街边，波光如镜的多瑙河从眼前静静淌过。想起施特劳斯那首著名的圆舞曲《蓝色多瑙河》，不知不觉中，乐曲中熟悉的一切已经在眼前历历呈现。澄澈的河水如此温婉从容，就像我所见到的那些欧洲人平淡而朴实的微笑。在河边摆放着错落有致的长椅，三三两两的人坐在那里眺望远处的风景，有老人和孩子，也有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情侣。德国的情侣似乎和中国是不太一样的。一切是那样默契和自然，水到渠成，眼神也是那样的清澈和脱俗，似乎在告诉对方，我对你纯洁真挚的情感，和世俗的一切无关。它是纯粹的高贵的，就像眼前多瑙河的流水，带着音乐般的韵律一直淙淙地流向远方。

　　在离多瑙河不远的地方就是德国最大的乌尔莫教堂，它让我想起巴黎圣母院的雄伟和浩瀚，以及那个世代传诵的哀怨而悲情的故事。在教堂里穿梭，很多国外的故事就在脑海中徜徉，关于爱情，关于宿命，如一种坚毅的钟声在叩打着灵魂深处最寂寥的地方。骤然间，有一种温暖的涌动占据了心扉，走出教堂，阴郁的天空已经豁然开朗，迎面而来的人群粲然的笑脸像风一般地将我紧紧包围。

　　我的德国朋友，大腹便便的德国总裁瑞那邀请我在一家中国餐馆吃饭。听他介绍是一位福建男子开的，在当地颇负盛名。走进这家名叫“传奇”的餐馆，发现里面的装潢果然是名不虚传，具有浓郁的中国民族的风采。门口就是可爱的大熊猫饰物，让我情不自禁为它亲切可爱的模样忍俊不禁。镀金的双龙戏珠图案，在屋顶上栩栩如生，连盘中的水墨画，也仿佛是我们触手可及的温暖风景。这是家乡的山和水，是关于成长和亲人的所有记忆，所以，在氤氲的茶水的雾气中，我的眼眶无声地潮润了。

　　在靠窗的位子坐下，点了四个菜，椒盐大虾，油闷双笋，什锦海鲜汤，目鱼大烤，加上四瓶啤酒，共计165欧元。一开始我觉得价格合理，但一想到是欧元就情不自禁地惊叹一声，终于明白在德国品尝中国菜是多么奢侈的事情。在餐馆里用餐的大多是德国人和其他国家的游客，感觉他们都是吃着面包长大的，所以也有面包一般的可爱身材。当然也会看见几张华人的面孔，他们操着纯正的德文，让我羡慕他们可以如此从容而娴熟地融入异国的生活，一定不是等闲之辈，想必也是精英的人才吧。

　　在德国有个出名的传统，那就是不能浪费。德国总裁微笑着凝望我说，必须全部吃光，否则今天你买单。我就不请你啦。

　　我点点头。心领神会，转过头去，窗外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幽静而委婉的蓝色多瑙河。真的，它在我心中就是那种浅浅的略带忧郁的蓝。如此纯净，如此悠远。那条河将穿越许多国家，在它宁静而深邃的地方，有金子一般的诗句在灼灼闪光。

　　那个午后，出乎意料地我就那样地醉了。我对着德国总裁唱起了很多很多的中国歌，就在那蓝色的多瑙河边。我唱了时髦的《老鼠爱大米》、《看我七十二变》，也唱了很老的歌。是我从小就唱着走进学校的歌。《龙的传人》和《我的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