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堆

　　文/苏德

　　朋友有一个理论：如果怀孕生育，头胎是个男孩，就着手准备第二胎；可如果头胎是个女孩，便立即作罢。她这么想倒不是重女轻男，如果老公说一定要个“男小伟”，她也打好了生一对兄弟的主意。总之她只是觉得，如果家里的“男小伟”不是大哥，就一定要一双，不能孤单了童年。

　　在这位朋友自己家中，共有兄弟姐妹六人，她排行老五，前面四个都是姐姐，最后还有个小弟，排老末。童年对于他来说，就是个深扎女人堆里的故事。

　　在她记忆里，小弟从小就没什么话语权，他总是跟在五个姐姐的屁股后面玩，不是被三姐带着，就是被四姐拖着，读书后，遇到点扛不过的小纠纷，也习惯了哭着鼻子跑回来喊姐姐。后来小弟到了青春期，开始有些郁郁寡欢，也许是因为过去的十几年里最为依赖的几个女人如今都变成了不能为之道的人，他考取了一所寄宿高中念书，每个星期回来一次。渐渐地，小弟在家张口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少，从没有话语权彻底变成了失去话语欲。上大学后，他找了个女朋友，女朋友长得不算好看，却很精明细致，一毕业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她和准丈母娘一起这个房子那辆车的，提了一摞要求，小弟也是照单全收。这时，五个姐姐才有了点恍然的气，你怎么这么不像个男人！三姐当着女方父母的面说了重话，可他也不敢反驳，只“这个，唔啊”地几句便不再作声。几个月后，婚事吹了。女朋友和丈母娘的理由也是，你不像个男人。

　　到现如今，小弟已经快三十的人，在一家机关里坐办公室，每天规规矩矩地上班下班，没再谈恋爱。父母着急了，姐姐们也七姑八姨地帮他张罗相亲，可他自己却慢悠悠地和对象吃饭喝茶聊天，然后再也杳无音信，姐夫们问他，多大岁数了你都，不想女人吗？他一边对着电视机专注地打PS2，一边说，女人有什么好，我打小就在女人堆里滚，女人，麻烦。

　　到了这个时候，她开始细细回想小弟这三十年，开始捉摸身边姐弟组合的家庭，竟发现凡是姐姐领着弟弟过童年的，这“男小伟”的身上都有一种莫名的阴柔之气，挥之不散。于是便有了一套自己生育理论。总之，这女人堆和“男小伟”的故事她再也不想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