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人借身份证频繁卖血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2月12日01:09 华夏时报

  ⊙本报记者 关键/文并摄影

  

外地人借身份证频繁卖血

  刚“下床”走出血站的血员面无血色,步幅蹒跚

  

外地人借身份证频繁卖血

  来卖血的人在开府村无证血站门外等候。

  

外地人借身份证频繁卖血

  “我们借房东的身份证,贴上自己的照片,复印下来就可以‘上床’。”一位外地血员说。

  

外地人借身份证频繁卖血

  驻站的血员们长期租住在开府村村民的家里,生活异常艰苦。

  

外地人借身份证频繁卖血

  一名“下床”的血员正在吸毒。毒品对血浆质量的影响显而易见。

  今年年初,卫生部从广州某制药厂生产的免疫球蛋白使用者身上查出丙肝抗体,之后查出免疫球蛋白中的丙肝抗体来源于制药厂所采原料血浆。

  尽管专家一再表示丙肝抗体不等于丙肝患者,但它还是暴露了单采血站采血过程中存在巨大隐患的冰山一角。

  近日,记者在山西省吕梁市方山县马坊镇开府村一个不挂任何单位名称的单采血站看到了庐山真面目,并且吃惊地发现,该单采血站采集的血浆全部销往北京一家生物制药机构。

  现场目击

  无名血站天不亮就开始采血

  2月l日凌晨5点,记者从山西省吕梁市方山县县城出发,开车走了一小时后才找到隐藏在开府村南一个单独院落里的单采血站。此时,这个位于吕梁山区的村子还是一片漆黑,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只有大门上没挂任何单位名称的单采血站的小二楼灯火通明。通往血站的路上,裹着厚厚大衣的人行色匆匆,他们都是卖血者。

  记者迈进血站第一道敞开的大门,只见前院右侧一排简易房里已坐着几十个前来排队的卖血者。进入第二道铁门,上两三个台阶才是设在一楼的采浆室,此时第二道铁栅栏门没有上锁,从玻璃窗上可以看到二三十个采浆床上躺满了正在抽血采浆的人。记者还没迈上台阶,站在二楼阳台上的一位中年妇女突然喊道:“干什么的?”

  “上厕所。”为了不暴露目标,记者灵机一动。

  “谁值班?去看看!”中年妇女十分警惕,命令手下将记者追到前院的厕所里。记者以在此等车为名,才摆脱追查。

  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这个不知名的单采血站,是2005年从山西兴县迁到方山县来的,不论春夏秋冬,每天天不亮就开门营业。卖血的人多时,一天要工作十几个小时。

  记者调查

  外地卖血大军常住开府村

  自从这个无名单采血站2005年从兴县迁到开府村后,一股操着陕北口音和晋北口音的卖血大军就随之而来,他们在血头的严格掌控之下,在开府村租赁了房屋长期驻扎从事非法卖血活动。

  记者2月1日在开府村南公路边一个姓王的村民家看到,这家人正在打扫房间,主人告诉记者,这两间房原来居住的全是陕西来的血员,他们太脏,快过年了,人刚走。主人告诉记者,他们留一个人收五元,这家住了八个人。每天40元,村上大部分人家都留了这样的血员,多的时候五六百外地人住在村里。这些靠卖血为生的人,大都来自陕西延安、榆林、山西广灵、浑源和内蒙古的部分贫困地区。尽管春节临近,大部分卖血者都回家过年,但是记者在旧粮站院周围的住户还是见到了几十名操着外地口音、面无血色、步履蹒跚的外地血员。

  由于住的外地人多,村里一些人家还开起了旅店和饭店。卖血经济拉动了这个村的经济繁荣。

  内幕披露

  异地采血、频采超采问题严重

  行内人士称卖血者为“血员”,称躺在床上抽血叫“上床”。把在血站附近居住的外地卖血者叫“驻站血员”。

  所谓“单采血浆”,是指把采到的人血经离心机分离,取走血浆后再把红细胞回输给卖血者,使其能很快恢复体力。这种血浆被称为工业原料血浆,与人们所熟悉的“献血”和“输血”完全不同。有关专家解释,单采血浆站提供的血浆并不用于临床输血,而是卖给生物制药公司,提炼制成人血白蛋白、球蛋白和血小板因子等昂贵药剂。

  由于单采血浆极易造成传染疾病和危害供血者的身体健康,国家的法律法规规定:一个行政区内只能设一个单采血站,严禁采集非辖区血员的血;供血者不得频繁采血,单采血浆的采集间隔时间最短不得少于14天。供血者要经过严格的体检和身份确认,由县级以上卫生行政部门办理供血许可证。

  据业内知情人士透露:这个单采血站现在一天要采140多人,高峰时仅驻站的外地血员就有二三百人,他们一个月采血一般在15次到20次,有的甚至高达30次。这种异地采血、频采超采现象,严重违反了国家的有关规定,极大危害着供血者的身体健康,甚至威胁生命安全。

  ■如此审查

  借个身份证就能“上床”

  由于国家明文规定,血站严禁采集辖区以外血源,要求单采血站建立血员登记审查制度,所以外地血员驻站后,由血头出面,在当地借老百姓的身份证,将外地血员的照片贴上进行复印,血站明知是假的,为了拉住外地血员,多采血浆,将国家规定凭身份证原件,改为复印件,专门为异地血员留下通道。

  记者在开府村里走访了多家,这些外地血员都是用房东的身份证换上照片复印后通过所谓的审查“上床”的。

  一位叫王琳的陕西米脂籍血员告诉记者,他们一个月要卖15次到20次血,“上床”时血站只叫编号不叫名字,每次打出的单子的名字都不一样。血站的电脑里存了很多过去曾经在这里卖过血的血员的名字,打单时随意调取,为的是防止有关部门检查时发现异地血员和频采超采的违法事实。

  ■卖血者说

  “血站老板在喝我们的血”

  2月1日上午10点,记者在无名血站后面的一间窑洞里见到了陕西延安子长县籍血员老侯,他实际年龄不到五十岁,但面无血色,蓬头垢面。当记者走进他的窑洞时,躺在土炕上的他费了很大劲才坐起来,土炕下还有一摊呕吐物,油光发亮的枕头旁放着一张用来吸食毒品被熏黑了的锡纸。窗台上放着半袋劣质奶粉,是老侯这位卖血者唯一的高档营养品。他披着被子与记者有了这样一段对话。

  记者:你是哪里人?

  老侯:延安的,陕西延安子长县的。

  记者:叫什么名字?

  老侯:侯慧中。

  记者: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老侯:三个月了,不好干,他们尽欺负外地人。

  记者:一个月上几次?

  老侯:十五六次,主要是价格低还抽得多。

  记者:多少钱?

  老侯:抽650毫升给70块钱,这几天大部分外地人都回家过年了,刚给涨了5块。

  记者:按点(血浆蛋白含量)给吧。最好的给多少?

  老侯;最好的给90元,当地人给100元。这血站的老板根本不把我们外地人当人,在喝我们外地血员的血。没办法抽成这样了,啥活也不能干了,两天卖70块,还得给血头抽几块,除了租房费,烧炭,买菜吃饭,根本剩不下钱,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人家都回家过年,我们不敢想……

  说着说着,老侯与同屋的老米潸然泪下。

  下期预告:记者采访遭围攻,血头抢走照相机。在派出所,血站站长说:“我们的血浆全部销往北京天坛生物研究所,我们与北京天坛生物制品研究所有合同关系。”请读者明天继续关注《“山西无证血站违规采血直供北京内幕调查”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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