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人大代表挑刺是“技术”而不是“艺术”

邓海建

　　“检察院为何'要向政府汇报'”、“审时度势，审什么时？度什么势？”……昨日上午是人大会议审议两院报告的最后一天，佛山代表团的小会议厅中气氛热烈，几位有备而来的代表在报告中挑出不少“刺”。虽然没有政协委员“开炮”的火药味，但在场的两位检察院、法院的工作人员还是有些脸红，并认真向代表们作出他们的解释。（2月8日《南方都市报》）

　　两会期间，相对于温婉宏大的报告叙事，更令老百姓新鲜和感动的莫不是代表和委员们敢于、精于“拍板挑刺”。逻辑上说，“挑刺”是一件好事，起码彰现着我们人大代表的独立思考和民声代言意识，但，在各地两会风起云涌的“挑刺花絮”里，当“挑刺”被当作一种职责常态来应景般贩卖，怕是难逃作秀的嫌疑，搞不好成了自己弄的一个冷笑话而已。我国检察院作为法律监督机关，在人大基础上产生，当然要对人大负责；此外，上级检察院对下级检察院是领导关系，的确只需要向人大和上级检察院负责即可，但结合这份报告后面语境--“解决机构设置、人员编制、经费保障等困难”，谦称为“向政府汇报工作”不仅不算谬误，更是地方检察院在“层级隶属”和“生存附属”困境上的真实反映。至于检察院报告中一个“审时度势”的词语如果也需要“挑刺”的话，那么，也许政府工作报告中处处都可能是语病、是逻辑病。那么，“法”到底与“情势”（国情、伦理情、道德情等）有无干系？我们不妨随便温习一句法律名言--“在民法慈母般的眼中，每一个个人就是整个国家。”审什么时？度什么势？挑刺挑到这个份上，我以为“在场的两位检察院、法院的工作人员还是有些脸红”可能不是因为自己、或也不是因为这个报告。

　　在渐成风气的“

人大代表挑刺”这个光彩夺人的命题上，有三重话语需要我们厘清：一是如果说政协委员们“民主监督”的身份归置更适合“挑刺”的话，人大代表的职责所在怕更应着眼于“建构”、而不能一味热中“解构”。气势汹汹的诘问虽有力但未必有现实意义，倒不是说人大代表不应对报告质疑，而应该是一种理性的质疑、建设性的质疑，而不是问到人家脸红就取得了最终胜利。人民，是冀望代表们代表自己行使当家作主的权利的，就算是代表人民来开“辩论会”也得以“民生疾苦”为价值旨归。二是人大代表的“挑刺”的对象到底是报告中的字眼还是职能部门的实际工作？这个问题很复杂，玩文字游戏或逻辑游戏是省时省力，又似乎还很得人气，但若真正要对职能部门的工作“挑刺”，没有调查没有分析没有脚踏实地的辛苦哪还有发言的底气呢？从某种意义上说，来自各行各业代表的“挑刺”日益趋同日益宏观日益抽象，这应该不是一个好现象。第三，“挑刺”之后或之前，我们的代表还提交了多少事关国计民生的重大提案？或者在提案递交后，有没有以“挑刺”的精神来关注其落实的情况？

　　“挑刺”也是一种监督，是一种“和而不同”的话语表达，应该说，它也是中国民主建设进程中一枚可喜的音符。但，人大代表的“挑刺”应该是一门“技术”--是建立在民主、科学、实践、审辨基础上的“技术活”--而不是游历在公众视野的粉饰或裁量后的政治

行为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