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前面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2月13日09:10 上海青年报

  ■文/程小莹

  在中国足球赛季结束的时候,忽然就很怀念每个周六、周日有球看的日子。这就是城市。我晓得,如果球是好看的,也不是踢得好,是因为,这个城市要好看。

  我已经记不得,最先产生要看足球的意念的情景,只记得,几乎每个小男孩第一次抓过笔在白纸上画的,大多是一个大圆圈。那是一个球的意象。是因为我们都生活在一个球上的缘故。

  我曾经认真回忆上海足球漫长的100年时光,在想到上海这个城市发育成熟的几个关键年龄阶段时,我关心的是,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男人们,引入我回忆目光的和谐节拍。我与他们之间有一种类似于足球场上的传递。男人关心那种生活本质上的稳定组合,是锋线上的传切配合。我愉快地目睹了一次记忆上的传切配合。就是这样的组合,把城市生活往昔延缓与游荡的界外球,一次次重新抛进了球场。

  足球表达的是一种孤独,以及孤独怎样得以解脱的过程——当一个人与另外的人之间,为了一个球的失去或者进入的时候,他们共同为之结成的痛苦与狂喜;不管这样痛苦与狂喜看上去有着多少强烈的反差,人类内心都会有一个深刻的契合。找到这种契合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踢球的、看球的,人们看上去也许极不般配,互不相干;人类真正的契合是缔结在内心深处的。

  我运用了我内心的孤独,并寄托于一个球上。一个足球。我清晰地记得,我童年的时候和别的男孩追逐足球的情景。令我铭心刻骨的,不是我们的传切配合和起脚射门,而是那个足球后来被大孩子抢去了;我们哭着追着大男孩,穿过一条弄堂,又一条弄堂,直到大男孩无影无踪,我们仍然漫无目的地追着,追着……从大弄堂穿到小弄堂,从小弄堂里穿出来,又穿过马路到对面的弄堂里,“还给我!还给我!”我们哭喊着。我可以想象我儿时号啕大哭的模样,龇牙咧嘴,死不要脸,就为了博得大人的怜悯,乞求同情和帮助。我要足球。

  现在我看足球。我不是要看表演,我看足球场上的表现,表现自我——像我心中想象的那样——就好。

  足球在这个城市里是一种物质,又是一种精神;是一个形象,又是一个理念;是一个载体,体育的、艺术的、城市的、精神的、历史的、人文的……

  一个男人带球突破,过了新世纪之门……每个上海人期待一次射门。

  有许多时候,我也会想,其实生活就是足球,有诸多的可能性……你不射门也可以;你可以回传,让别人射门;也许别人的位置更有利于射门。只是,比赛在继续,生活在继续;生活在向前;门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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