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训子

　　人海一瞥

　　许永礼

　　我从这位父亲的怒气中，听到一些抱怨，那是一些生活的艰辛打磨出来的声音。那孩子凝视着窗外，一语不发。他脸上少了些稚气与快乐，多了些漠然和沉重

　　昨天，我去县城办了点事。傍晚时分，乘中巴车往回赶。车上，有一对父子甚是打眼。父亲背上背着个沉甸甸的牛仔包，那个10多岁的男孩，怀抱一个长长的黑匣子，不知里边装的是琵琶还是提琴。

　　父子俩落座在车的后座上，那父亲就声若洪钟，怒气冲冲，一路数落儿子。他说，老子花大把钱给你学乐器，一小时200元啊！你要是不争气留神老子狠抽你。又说，老子才给你买的新衣服就穿成猴皮了？你当老子票子随大风刮来的么？还说，小子你给老子听好了，这次考试你再考不赢丁凡，老子非废了你不可！

　　可怜天下父母心。想必这位父亲一定收入不高，又望子成龙。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训斥儿子，实在不敢苟同。我从这位父亲的怒气中，听到一些抱怨，那是一些生活的艰辛打磨出来的声音。那孩子凝视着窗外，一语不发。他脸上少了些稚气与快乐，多了些漠然和沉重。

　　“老子在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你聋了？”那父亲仍然喋喋不休，他去扳他儿子的肩膀，岂料，儿子一下甩开他，继续凝视窗外。父亲火了，瞪着凶巴巴的眼睛喊:“老子要是不看在你是老子的儿子份上，老子才懒得管你！”说着还推了他儿子一把。

　　那孩子突然恼了，嚯地站起来，指着他父亲鼻子嚷:“你以为我稀罕你管啊？你以为我喜欢学啊？老子要是不看在你是老子的老子的份上，老子才不学这些破玩意……”

　　一车人哄笑，我却笑不出。

　　本版插图/张旭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