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记者的生活

　　■文/朱光

　　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2点50分，马德里时间早上7点50分，我在马德里包萨旅馆的睡梦中接到编辑发来的短消息说：“今天你还没给我稿子”……惊醒，跳起来，看时间表“9点大堂集合”———除了15分钟早餐，我还有55分钟完成一篇千字文。此前，我刚刚结束了从上海到阿姆斯特丹，转机到马德里前后18小时的长途飞行。

　　时空紊乱，导致生活秩序的混乱，一定是女记者的青春杀手。还有，当你服务的媒体曾经在20年前辉煌一时的时候，人们还是刻舟求剑地认为你如今的工作与生活一定光鲜亮丽、刺激有趣得像007。人们普遍不知道，除了007，从001到008都死了。

　　其实，新闻界从来都更欢迎男生入行，最新版本的说法是：“女人当男人用。”不过，如今“有志男生”更爱商科，使得无论是新闻系、中文系还是戏文系，很可能要通过降分才能招到个位数男生。

　　经过女生个人及其人脉的“团队竞争”，眼下能够进入媒体工作的“女硕士党员”很可能在25岁才开始面临全新的人生。此前，如果女生有幸能了解报纸、杂志、电视、电台、网站等各类媒体对各个条线记者的不同要求并能自我调整的话，那还会对记者生涯有个心理准备。否则……

　　因为，选择一个类别的记者工作，就是选择与之相应的生活方式。如果选择到早上出版的日报工作，你可能相当一段长的时间内看不到日出，因为日报都是每晚截稿，凌晨拼版。一般情况下，在晚报工作则相反。不过，在晚报的文化部门做记者的境遇与日报各部门记者类似———因为文化演出多半在晚上举行。如果，你成为专跑农村的记者，就必须先学运筹学，因为每一个农村之间都离得比较远，而且很可能没有路牌，向当地人问路可能就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时间安排与交通规划直接决定采访质量和工作情绪。即便你从戏剧学院毕业的时候偏爱古希腊悲剧，但是组织上派你去采访国粹昆剧，那你必须在最短时间内熟悉“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这句“名言”是《牡丹亭》中杜丽娘的唱词，意思是闺中女子感叹自己青春流逝。青春易逝，是女记者工作卓越的最大副作用。25岁起步，没有三五年不可能在竞争激烈的媒体行业内立足。等到30岁的时候，生物钟也乱了，皮肤的恢复能力也大不如前了，可是留给自己和爱情的时间并不见得因为你能够立足而增加。如果运气好，35岁前找到了意中人，此时，要么已经成为业务骨干，要么已经急流勇退。此时，领导会看着节后微胖的业务骨干暗示：“我看你今年要孩子不合适吧？”

　　虽然，有诸多工作压力以及生活不便，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女生前赴后继地扑入媒体行业。除去那些贪慕虚荣的，其余人必须研读世界名著，并从中汲取郝思嘉与海明威的力量，铭记“每天都是新的一天”，“明天太阳照样升起”。当然，女记者也会有克服了千难万阻后的成功喜悦，否则，这日子就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