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宪容的“穷人论”丧失了什么立场？

　　因“年度考核不合格”，以“唱衰”地产名噪一时的易宪容辞去中国社科院金融所相关行政职务，约10名学者呼吁勿“妨碍学术自由”。

　　一个易宪容先生倒在房价渐渐“高处不胜寒”的春天里，成就了当下学术话语的另一番诡异。当然了，学术研究是寂寞的学问，嘟囔着要出名的不是好孩子，但在事关民生的诸如“新三座大山”等经济社会宏观命题上，严谨而“不随便发言”的中国社科院又给了老百姓多少负责的声音呢？中国的学术话语向来是上游喧嚣、下游清冷。众声喧哗地在决策资源层面热闹，却鲜有观照民意的悲悯——结果不是充当利益集团的吹鼓手、就是利用话语权大肆圈钱、或者干脆排斥不同意见压制学术自由……这些例子我们只要打开电视就能天天温习。

　　对于易宪容先生的引咎辞职，其领导李扬说“我们社科院不允许不经论证，没有根据就发表言论”，还说“房地产问题非常复杂，不是开车沿三环路转几圈就能说清楚的”。这话说得已经够难听了，无非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但结合当下房价问题的现实语境：一是房地产业已经严重影响和谐社会的建设，已经遭到中央的批判；二是各地很多官员都在承诺努力降房价并劝市民别急着买房；三是易先生所供职的社科院最近自己也出了份名为《中国住房市场和住房金融问题》的报告，就在这个报告里，社科院金融所汪利娜专家甚至为房价大跌后的风险提早担忧……可见，易先生早先的“乌鸦嘴”即便是诅咒，也是合乎民心合乎政策合乎规律的。至于“金融专家”不能说房产，这和卖大饼的不能做包子一样荒诞。

　　套用伏尔泰的名言：我们未必信服易先生的所有理论，但，我们需要捍卫其自由话语的声音。众口一声，是听课而不是权利表达。既然我们都能宽容了任志强先生的“富人论”，单从平衡博弈的立场听听易宪容先生的“穷人论”也不是一种罪恶。身为体制中人，学术表达自然有边界，但这个“边界”应该是宪法权利和学术常识的边界，而不是利益集团和官僚话语的边界。至于对或者错，从来不是领导需要担心的范畴，历史和人民不会苛求专家肩负算命先生的责任。倒是当我们这个时代摇身进入“专家治国”的舞台，我们更需要学会宽容学者在公共政策研究时目标函数和政府行为、乃至民众预期之间的差异。知识分子的良心、道义和使命，永远是需要我们保护和捍卫的稀缺品。

　　学术和谐是什么？“和”的对立面从来不是“乱”、而是“同”。和，而不同。从李银河到易宪容等等，知识分子在朝市显学上的“封口”或“禁声”让人担心：我们到底需要“用常识说话”还是“用立场说话”的专家？常识是本真，立场是妆容。都说历史是一面镜子，我们可以从中照到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