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县:抗拒卖淫,花季少女冒死跳楼(图)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4月02日07:57 山西新闻网

  

临县:抗拒卖淫,花季少女冒死跳楼(图)

  

临县:抗拒卖淫,花季少女冒死跳楼(图)

  张丽:摔死也要跳

  从临县金海岸洗浴中心(以下简称“金海岸”)跳楼逃生已经两个多月了,可在那地狱般的地方一个月来饱受的蹂躏和屈辱,却像刀刻斧凿一般,仍深深印在年仅16岁的少女张丽的心上。3月26日晚,记者在临县白文镇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见到了这位正在养伤的女孩,她向记者讲述了那段非人的经历:

  “去年12月初,我在临县县城一家饭店里当服务员。一天,我跟饭店老板要工资,他指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对我说:‘你在我这儿一天到晚辛苦也挣不下个钱,这是金海岸洗浴中心的高老板,你到他那里去当服务员吧。在他那儿叠叠被子,扫扫地,一个月也能挣五六百块钱呢。’

  “那个高老板对我说:‘我那儿是洗桑拿的地方,条件比这儿好多了。你到我那儿的工作就是每天给客人叠叠被子,扫扫地,搞搞卫生。头一个月我给你500块钱,以后干得好再给你加钱。’

  “我在那个饭店干了一个多月,老板一分钱工资也没给我。我就信了他们的话,当下就跟高老板到金海岸了。

  “过了一个礼拜,高老板的女人(妻子)让我跟客人睡觉,我不从,她揪住我的头发打我,我疼得实在没办法,就同意跟客人干那事了……

  “在金海岸一个来月里,那事我也记不清干了多少次,反正一天少则三四次,多则七八次。高老板的女人对我说,我干一次那事,她给我提70块钱,可实际上我在那里又干那事又当服务员,她总共才给了我200块钱。

  “今年1月11日晚上8点来钟,我正在(金海岸)201房间躺着,就听见楼道里有女人哭骂。我开门看见有4个男人正把一个女人往204房间推,推进去后还把那女人的手机掰成两半扔了。那天夜里,他们打那女的,逼那女的跟客人干那事了。

  “第二天,我跟那女的说话,才知道她叫李霞,27岁,东北(辽宁)黑山人,头天下午在离石被人拐卖到金海岸了。后来两三天,她跟我好几次商量咋能逃跑,最后定下瞅机会跳楼。我俩说好,要跳一起跳,就算跳下去摔死也要跳。

  “1月14日那天晚上12点多,我和李霞见楼里的人都睡了,就打开207房间的窗户,我先跳下去,她紧跟着也跳下来了。

  “其实我在第一次干那事后就想着跑,可是金海岸的人老是看(管)着我,不让我出门,甚至连一楼也不让我下去。一楼没有窗户,也没有后门,要逃命只能是从二楼的窗户往下跳了。”

  金海岸二楼窗户离地有六七米高,楼前地面铺着厚厚的水泥。跳到地上的张丽,双脚后跟严重骨折,连摔带惊,刚刚落地便晕了过去。而李霞则是一个脚后跟骨折,她强忍着痛爬了五六米,到路边挥手向过往的车辆呼救。

  一辆拉煤车正好路过这里,见状便停了下来。好心的司机一听她俩是跳楼逃命,就把她俩抱到驾驶室里,送到三四十公里外的兴县康宁镇派出所。

  李霞:再别提这事

  41岁的卓女士是浙江温州人,到离石做生意已经数年了。2007年元旦前的一个偶然机会,她结识了李霞,很快便成了好朋友。

  3月27日下午,记者几经周折,终于在离石见到了卓。她向记者介绍了李霞获救后的一些情况。

  卓说:“那天(2007年1月15日)上午,一个说他是康宁镇派出所的人给我打手机,告我说李霞在他们那儿,脚不能动,让我找车去接她。我马上把这事告诉了我妹夫小胡,小胡找朋友借了辆警车,当天就把她接回离石,送到了医院。

  “在医院,李霞告诉我,1月11日那天,一个认识的人把她拐卖到了临县,好像卖了5000块钱。在去临县的路上过一个收费站时,她本想向路边的人呼救,可车上一个人掏出刀子顶住她的脸说:‘敢叫喊就杀了你!’吓得她就不敢呼救了。

  “到了临县一家桑拿浴(金海岸)后,老板逼她当小姐,她不愿,挨了好几次打。1月14日那天夜里,她和另外一个在那里做小姐的小女孩跳楼逃跑,结果把一只脚给摔骨折了。有一位煤车司机看见她爬在路边喊‘救命’,就把她们拉到了兴县康宁派出所。她们在那个派出所呆到天亮,才见上派出所的警察。那里的警察告诉她,事情发生在临县,应该由临县公安局管,让她到临县(公安局)报案。后来她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了那里的警察,那个警察才给我打了电话。

  “我妹夫把她俩接到离石医院后,医生说她的手术需交6000块钱押金,跟她一起跳楼的那个女孩需交12000块钱。女孩的家属交不起,就把那个女孩接走了。

  “李霞见那个女孩走了,担心那个女孩家人报案后,金海岸的老板会发现她的踪迹,就跟我哭着说要包车回东北。因为那个老板威胁过她,说他在离石白道黑道都有人。她怕那个老板再把她弄到临县去。

  “第二天早上,我找人把她弄到车站后对她说:‘吕梁公安局我们有熟人,要不你写个材料我给你拿去报案吧,不能就这样便宜了那个(金海岸)老板。’她说:‘算了吧,我们都是出门在外的人,弄(斗)不过人家的,这事就算我倒霉吧。’

  “前两天那个女孩的亲戚向我打听李霞的下落,说要让李霞到公安局去作证,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李霞了。她听后对我说:‘再别提这事了,我觉得在临县弄不倒那个老板。’她回去后已经做了手术,花了13000块钱,手术挺成功的……”

  卓女士告诉记者,李霞还在离石医院里时,她就见张丽的亲戚拨打“110”报案,可离石“110”说“他们管不着”,让回临县公安局去报案。“李霞那女孩长得很漂亮,为人很善良,真没想到她到这里才二十多天会遭遇这些事,真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坏的人!”卓女士叹口气说。

  张文平:拼死也要告

  张丽自小生活在一个不幸的家庭。她两岁时,父母离婚,她被判给了母亲,后来母亲改嫁,生了妹妹和弟弟后,疏远了她。去年8月,她因琐事被母亲揍了一顿,赌气跑到了临县县城,准备到叔叔家去住几天。在县城下车后,她见一家饭店招服务员,于是便走了进去。两个月后,她跳槽到了介绍她去金海岸的这家饭店。或许是那个饭店的老板想赖掉她一个月的工资,或许是见她长时间从没有与亲友联系,觉得她“好欺负”,或许是这家饭店老板早已与金海岸老板做好了套子,而张丽也竟鬼使神差般地进了金海岸,以致蒙受了难以启齿的屈辱,心灵受到了深深的创伤。

  她与李霞被送到离石医院后,虽然骨折了的脚后跟疼痛难忍,她还是不愿把真相告诉家里人。她父亲与二叔张文平闻讯赶到医院,见她哭得伤心,觉得定有委屈,再三追问,她才说出了跳楼真相。

  “我一听事情这么严重,马上就打‘110’。”3月26日晚,张文平在临县的家里对记者说,“离石‘110’让我回临县报案,说他们管不了。”

  张接着说:“1月16日,我和她爸把她转到了古交矿区总医院,我们交不起钱,找人担保才给她做了手术。(1月)18日回到我家,越想越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就打‘110’。临县‘110’听了报案后,让我写个材料给临县公安局刑警队送过去。我花了50块钱,找了个律师写好材料,第二天就送过去了。

  “在临县公安局刑警队,陈海平(音)教导员看了材料后让我交一定的办案经费,还说:‘拿不出来(办案经费)就不管了。’我觉得公安局办案收费不合理,就给省公安厅打电话咨询,省公安厅接电话的人让我打吕梁市公安局电话338××××反映,结果没打通。

  “1月30日上午,我又到临县公安局去问他们管不管,他们告我说,办案得拿些(汽)油钱。我同意了,他们那天下午就到我家来了。找张丽做了笔录走了后,至今没有下文。

  “他们走后没两天,金海岸的高老板就到我家来了。他对我说:‘你还报案哩,报到哪儿不是归临县处理。临县公检法我都有关系,你不要枉费心机了……’

  “腊月二十三(2月10日)那天下午,高老板在临县法院工作的哥哥高××开车到我家对我哥说:‘你们不要乱告了,临县我熟,关系硬,就是告中了,把他(高老板)关进去,还不是住两天又放出来了,你们能得甚好处?’

  “这两个月来,不断有人找我说:‘算了吧,你看人家高老板那一家子,哥哥在县法院,××在公安局,××在(吕梁)地区(市)交警队……就凭你这一家子,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能告了人家么?’

  “我回答他们:‘世上没有王法啦?这状我是告定了,拼上死也要告!’”

  公安局:你下礼拜再来

  金海岸洗浴中心位于临县城西北约2公里处,临(县)佳(县)公路从其门前穿过,是一个两层楼建筑,占地约120平方米,楼高七八米。现在的主人名叫高青山(音)。

  3月27日上午,记者在该洗浴中心临街的一面看到,该楼一层没有设置窗户,只有一个“凸”形大玻璃门,朝里反锁着。楼的第二层是几扇宽大的铝合金窗户,每扇窗户都外挂着空调机,以显示室内的宽敞舒适。

  楼的后面是一片空地,空地上倒满了垃圾。与前面不同的是,后面只有3扇不足一平方米的铝合金窗户,而且几乎都靠近顶楼,如果有人想从这里爬出来,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见记者拍照,楼内有个女人透过玻璃门向外张望。旁边有老乡告诉记者,她就是这家洗浴中心的老板娘。这位老乡说,一到晚上,这里就停满了各种牌子的小汽车,听说这里有小姐。

  应张丽家人的恳求,记者于3月27日上午10时20分来到临县公安局,向该局打听张丽跳楼案件的处理情况。

  上了二楼,记者见所有办公室门都紧闭着,挂有“政委室”牌子的门前蹲着几个农民模样的人。等了好一阵子,“政委室”的门拉开一条缝,走出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对蹲着的人看也不看,随手带上门走了。见室内有人,记者拿出证件去敲门,门拉开一条缝,一个自称是公安局政委的中年人堵在门缝间,很生气地对记者说:“上面来人检查,正忙着哩,你下礼拜再来吧。”说完,便把门“啪”的一声碰住了。

  蹲着的那几个人中有一个人站起来说:“走吧,人家今天连记者都不接见,咱还等甚哩。”他的话刚说完,那几个人便站起来,悻悻地往外走。

  他们当中有一人问记者来采访什么,记者还未说完来意,那人便接过话说:“这里有多少大案还办不过来,哪顾得上管女娃跳楼哩!”

  记者为不辜负张家人的期望,便直接找到该局刑警队。在刑警队门前,记者见里面有几个穿便装的人在说笑,便上前说明了身份和来意,他们纷纷回答“不知道”,并一致建议记者“找局长问去”。

  就在本文即将见报时,张文平的哥哥张香平打来电话兴奋地说:“我们写给公安部反映情况的信已经转回山西了,案子看来是有希望了……”听完电话,记者为张家人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久拖的案件终于见到了曙光;担忧的是,怕张家人的希望变成失望!(文中张丽、李霞为化名)

  本报记者 王正炜 文/图

  (编辑:樊永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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