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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廿八宿 错粲各有名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4月10日04:38 光明网-光明日报
翻阅着林东海先生的新著《师友风谊》,脑中忽然就跳出了曹孟德《观沧海》中的一句诗来:“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可不是么,书中所写到的朱东润、杨荫浏、俞平伯、冰心、赵景深、姜亮夫、聂绀弩、蒋天枢、刘大杰、缪钺、余冠英、吴组缃、吴恩裕、钱锺书、林庚、启功、陈迩冬、严文井、鲍正鹄、郭汉城、周汝昌、陈祥耀、蒋孔阳、闻捷、牛汉、屠岸、陈贻焮、王运熙等二十八位文林学界之大家耆宿,哪一位不是一颗晶莹闪亮、光照文林的大星呢?这些前辈作家和学者,各以其卓有成就的创作与学术造诣,以其非凡的人格魅力,受到国人的爱戴与敬仰。对于我们后生学子来说,他们虽然不是天上的星宿,却胜似天上星宿。“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能够从一卷书中了解到这么许多大家、名家的行迹与著述,得以瞻仰其各有千秋的学养与风采,正好似在晴朗的夏夜仰望星空,其间的快乐与收获是难以尽述的。前辈诗人林庚先生,是与作者相交三十多年的老朋友。《诗意人生》一篇,从“诗味的乡情”、“诗人的品性”、“诗性的学术”和“诗化的童心”等几个方面,记述了这位心地玉石般晶莹、孩童样真淳的诗人,在学术研究、诗歌创作和社会活动中,所表现出来的大家风范与美好品性。从文章中我们知道:当央视“大家”栏目,采纳了作者的建议,要为林庚录制一个专集的时候,他却并不热衷。对于一个电视节目来说,自然会有一种遗珠之憾;然而,从中也照见了林先生处世淡泊的人生态度。文章中记述的另外一件事,或许更有典型意义。那就是在“文革”期间,文化部组织了一些人,为毛主席喜欢的古典诗赋作注。作者与林先生都是注释组的成员。某日,在注释组返回北京的专列上,江青在召集注释组人员开会的时候,把一枝花递给林老,让他转送给夫人。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事情,林先生的反应敏捷而沉稳。他依然是正襟危坐而神情自若,没有表现出半点儿喜出望外的神色。曹丕《典论·论文》中有言:“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林庚先生正是这样一位古朴而又纯正的诗人。因而,作者行笔至此,也情不自禁地赞道:“当被浪头推起,几乎‘上与浮云齐’,却无平步青云之想,而能保持本色,保持平常心态,这无疑更加难能可贵。谁能为此者?林庚先生。” 《师友风谊》以二十八篇各自独立的小传,记述人物命运,抒写私交情谊,在作者固然是一种珍贵的回味和忆念,而读者从中所见到的,却是这些人物在一个共同的历史的天空下,所表现出的卓越才华和生命的悲欢。书中写到的师友,最年长者出生于1896年,最晚的出生于1926年;相差三十岁,涵盖了两代人。这些人物都是作者在长期从事编辑业务活动和研究工作中,接触最多、最为熟稔的师长和朋友。因此,该书不仅写出了二十八耆宿与作者交谊中所表现出的各有千秋的风采和闪光点,诸如朱东润之刚、俞平伯之诚、冰心之慈、聂绀弩之怪、钱锺书之博、林庚之真等等,而且,书中也生动而深刻地表现出了作者对所写人物独到的体认与见解。 譬如,在记俞平伯的一篇中,作者认为俞先生是性情中人,堪称“千古情种”。文章说:“俞平伯先生首先应是个诗人,他以诗人的眼光和情愫去研讨红学和词学,而不是像长于逻辑思维的学者那样去推理和判断。在情与理的权衡中,他更偏重于情,仍不失其赤子之心,一切都不在乎个人得失而以求真为指归,即所谓‘不以华辞掩性真’”。这几句话,可以看做一把阅读俞平伯其人其作的钥匙。它使我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身处逆境之时,俞先生仍能保持平和的心态,在以椅为床、棉袄为被的窘困中,还能写出“拼三椅卧南窗下,黄棉袄子暖烘烘”那样乐观豁达的诗句来。 文林廿八宿,错粲各有名。《师友风谊》对二十八位学林耆宿人生际遇和学术造诣的记述与评说,既有史实,又有史识。不仅鲜活地写出了每个人物不同的性格特征和人生轨迹,而且,生动地反映了一个时期的历史和社会风貌;为我们描绘了在同一个历史的天空下,同样是作为知识分子的这些前辈学者,所演奏出的不同的人生乐章。本书的写作与出版,是建立在作者与前辈学者在相互交往中建立起来的深厚情谊之基础上的。书中所引录的诸多作者与传主间的来往书信和酬唱诗赋,不仅体现出彼此间真挚的情谊,而且,使得本书更多了一种珍贵的史料文献价值。
《师友风谊》林东海著 人民出版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