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为外来人口设门槛不如苦练内功

　　2006年，无锡人均GDP突破了7000美元。但发展也越来越受到资源、环境、人口素质的约束。27日，针对这些问题和新近出台的《无锡市提升人口素质三年行动计划》在人口素质与城市现代化高层论坛上各抒己见。无锡市委副书记赵旻称，本地人才大量外输，外来低素质人口大量流入，使得无锡的人口素质总体提升的前景不容乐观。江苏省社科院院长宋林飞更是提出应提高“门槛”。（5月28日《江南时报》）

　　其实，关于给外来人员设门槛并不是无锡的发明创造。去年广州就发布过“拟抬高门槛，减少低素质外来人员”的消息，当时消息一出，马上引来一番争议，现在无锡对外来人员设限，自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我们到底该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

　　从报道来看，过去几年，无锡每年大约要用8万亩土地换取15%的GDP增长和20%的工业增长，而生态功能水平只相当于全省的65%，生态需求却高出40%。发展代价无疑是比较高的。实事求是讲，市领导对此感到焦急，请专家号脉，寻求对策都是积极务实的执政态度。笔者也承认，提高人口素质确实是发展的关键，是实现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但是笔者对“本地人才大量外输，外来低素质人口大量流入”的说法不敢苟同，而且感到惊讶。

　　耗费大量资源换取经济发展无疑是十分脆弱的，但原因是多方面的，这并不全是人口素质低惹的祸，比如领导班子决策水平、城市发展机遇、领导干部短视政绩观，等等。把发展矛盾的责任归结为外来人员素质低下，显然不公允、不厚道。

　　笔者认为，在讨论人口素质问题之前，先要理清“什么是高素质，什么是低素质”的概念。按照报道的说法，高素质似乎专指文化素质、学历层次之类。其实，真正的人口素质还应该包括道德文明素质、身体素质、心理素质等方方面面。毋庸讳言，外来人员，特别是外来农民工学历层次比较低，他们很难解决什么高科技课题。他们也会给城市带来一定的资源矛盾与公共服务问题。但是他们也是城市发展的重要力量，他们从事的多数是脏苦累的城市基础的工作。不仅他们的存在价值不容忽视，而且城市也需要他们。他们需要城市给饭碗，城市也需要他们的劳动。两者相辅相成。

　　因此，笔者认为，“低素质人口”在城市混饭吃，是市场双向选择的结果，他们适应并满足了城市发展的需要，他们靠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并不靠当地政府施舍而生存。如果城市不需要他们，不给他们提供就业机会，不用设立门槛，他们也会拍屁股走人。而外来人员带来的环境、资源压力是城市发展必须面对的问题。外来人口为城市默默奉献的同时，分享那么一点资源本来就天经地义。城市显然不能因此推卸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何况，由于户口、身份壁垒的限制，他们在城市只能分配到有限的生存权利。这些权利与充满优越感的当地人比起来本来就微不足道。政府不但不带头营造一种尊重外来人员的社会氛围，让他们公平参与公共资源分配，还认定他们阻碍了城市发展，这无疑是在他们的心底划下歧视伤痕。

　　再说“本地人才外输”的问题。常言道：感情留人、待遇留人、事业留人，一个地方人才外输，也说明当地发展环境存在瑕疵。比如公共服务不完善、薪资待遇不高、公众的认同感、归属感不强，等等。这些问题都值得决策者反思。高层次人才的确是块宝，对于特殊人才，确实需要政府提供优惠待遇，抛橄榄枝来争取，政府可以通过调整产业结构，提高公共服务水平来吸引人才、留住人才。但决不能因此伤害其他人员的权利与尊严。

　　一句话，高素质也好，低素质也好，他们都是城市发展的重要力量，他们共同构筑了和谐的城市风景。领导与专家眼中的“低素质人口”，如果城市没有他们的岗位了，他们还会厚着脸皮赖在城市“喝西北风”吗？要我说，所谓人口素质高低之争，本身是一个无聊的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