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电话

　　陈永林

　　齐平进家门时的心情很好，他的一篇小说获了一家刊物的征文奖，得了1000元钱奖金。齐平提前下了班，去邮局取了汇款，路过菜市场时，他买了两条鲫鱼、一只鸭，还买了两个卤菜，都是齐平妻子平时喜欢吃的。

　　可齐平一进门，妻子一脸的不快。齐平嬉皮笑脸地哄妻子：“瞧你的嘴撅得能挂住一只水桶。”齐平又去呵妻子的痒。平时，齐平一呵妻子的痒，妻子就咯咯地笑了。可这回，妻子仍冰着脸，很厌烦地拨开齐平的手。齐平讨了个没趣，开初的好心情也烟消云散了：“神经病，莫名其妙。”齐平进了他的书房，且“呯”地一声关上门。

　　“没意思，真没意思。”齐平叹口气，燃了一支烟，狠狠一吸，烟一下吸去好长的一截。

　　这时，儿子进房了。儿子说：“爸，你知道妈为什么不高兴？”齐平摇摇头。儿子说：“妈接到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那女人是找你的。”儿子一说，齐平就知道打电话的女人是小丽。齐平同妻子好之前，同小丽好过，差一点就去领结婚证。妻子不但知道这事，而且还知道齐平同小丽上过床。齐平的妻子心理极不平衡，她的第一次可是给了齐平。后来她一想起这事，脸色就难看，心情也极烦闷，弄得齐平的心情也不好。而且小丽还和齐平来往。尽管齐平说他们之间的来往是工作来往。齐平与小丽同一个单位，来往是避免不了的。可齐平的妻子就是不信，试想两个曾经好得上过床的人，又在一个单位，低头不见抬头见，他们能不旧情萌发？

　　齐平觉得冤。事实上，齐平结婚后，同小丽再没有过亲密接触了。齐平没有起过那种心思。

　　妻子为小丽的事三天不了，四天不清，确实让齐平烦。此时的齐平想，小丽也是，有事为什么不打他的手机？干嘛要打家里的电话？齐平忽然想到他的手机下午开会时关了。齐平忙开了手机，“嘀嗒”一声，来了条短信息：“齐平，恭贺大作获奖，我在红玫瑰酒店为你庆贺，不见不散。”是小丽发来的。儿子说：“爸，谁发来的信息？”齐平撵儿子：“走，走，小孩子别多事。”要在平日，齐平是不想出门的，可今天，家里的气氛让他感到窒息，齐平就出了门。打了辆“的士”直奔红玫瑰酒店。红玫瑰酒店是齐平和小丽以前常约会的地方。

　　齐平一进酒店，就看见笑得极其灿烂的小丽在那儿朝他挥手，小丽坐的也是他们以前常坐的地方。齐平一坐下，小丽朝服务员说：“可以上菜了。”

　　上的菜都是齐平喜欢吃的。齐平感动地说：“谢谢你还记得我的嗜好。”小丽说：“我们以前的事，我都记得，只是你全忘了吧？”小丽的话中有话，小丽讲这话时脸红了，红了脸的小丽更好看。齐平说：“你今天真漂亮。”“来，我敬你一杯，祝贺你的小说获了奖。”小丽端起杯子，同齐平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平时不喝酒的小丽喝了几杯啤酒，脸上就盛开了两朵红玫瑰。齐平要给小丽换饮料，小丽却执意要喝啤酒。

　　小丽喝醉了。齐平只有打“的士”送小丽回家。齐平搀扶着小丽进了房，给小丽泡了杯浓茶就要告辞：“小丽，待茶凉了，你喝了。我先走了。”可小丽一把搂住齐平的脖子，呢喃道：“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两人没有多余的扭怩与缠绵，直奔主题。齐平刚脱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竟是儿子打来的。儿子说：“爸，快回家，我的肚子痛得要死，肯定是吃了打了农药的萝卜菜。”“你妈呢？”“她出去了。”齐平忙穿衣服，对小丽说：“实在对不起，我儿子食物中毒了。”

　　齐平赶到家，儿子好好的坐在那写作业。齐平说：“你的肚子不痛了？”儿子说：“不痛。你走后，妈关在房里哭得很伤心。”齐平开了房门，妻子脸色煞白地躺在床上。齐平在妻子的枕头边发现了一个空安眠药瓶。齐平慌了，忙拨了“120”急救电话。

　　到了医院，医生说：“如果来晚10分钟，就迟了。”一脸泪水的齐平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不停地吻着儿子的脸，激动地说：“好儿子，是你救了你妈！救了这个家！”

　　本版插图／张旭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