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国考律师

　　9月15日，我国一年一度的律师资格考试又要开始了。任职于爱立信（中国）有限公司的高忠智先生2003年参加了美国律师资格考试，现在是美国纽约州执业律师。今天我们刊发他的一篇文章，向读者介绍一下美国是如何进行律师资格考试的。

　　美国是普通法国家，联邦和各州都是独立的司法区。这一点也反映在美国的律师资格考试上。

　　美国律考一年两次

　　美国的律师资格由各州管理和主持，考试一般每年举行两次，7月份一次、2月份一次。法学院的学生5月份毕业，所以他们一般参加7月份的考试。参加2月份考试的学生，有许多是在7月份考试中没有通过的。

　　美国的律师资格考试一般分两天进行（但各州可能会不同）。以纽约州为例，第一天考的是ＭＢＥ，也就是多州律师考试。有200道单项选择题，分上、下午进行，共计6个小时。每一道题都是一个案例。所考的科目包括宪法、侵权行为法、合同法、证据法、刑法和不动产法。刑法包括刑事诉讼。第二天考的是州法律。各州所考的法律会有所不同。除了类似于多州律师考试所涉及的科目外，还会考一些本州的法律，涉及的科目大概有十几门法律。题型除了单项选择外，还有案例分析题等。此外，在大多数州，除了要通过律师资格考试外，还要参加ＭＰＲＥ，也就是多州执业责任考试，目的是衡量考生对与律师执业行为准则（其实就是律师伦理）有关知识的理解。

　　我个人感觉，美国的律师考试与中国的律师资格考试（司法考试）的理念非常不同。在中国，律师资格考试涉及到的科目非常繁杂、变化不定，而且专门考新的法律。例如，我们曾经考过政治、法制史和英语。然后还要考税法、知识产权法、房地产法等等，而且专挑新的立法考。比方说，我们的《物权法》今年10月1日将要生效，这一定会成为考试的热点。但是美国不同，新颁布的法律在若干年之内不考。美国也不考知识产权法和税法，虽然美国这两门法律非常发达。

　　报名条件比较严格

　　美国纽约州7月份律师资格考试的通过率一般低于75％。2月份考试通过率要更低一些。中国律师考试的通过率大概在10％左右。于是有人认为，中国的律师资格考试更难。其实我觉得，两者没有可比性。在美国参加律师资格考试的报名条件比较严格。一般必须取得美国律师协会认证的法学院的Ｊ．Ｄ．（法律博士）学位才可以报名。而只有少数几个州（包括纽约州和加州）允许没有美国Ｊ．Ｄ．学位，但持有ＬＬ．Ｍ（法学硕士）学位的外国人参加律师资格考试。据说加州更宽松一些，允许外国法学院的学生直接参加考试。在美国参加纽约州和加州律师资格考试的人比较多。有的人认为，这两个州的考试比较难，能够通过这两个州的律师考试，在其他州会获得更多的承认。不过，我倒觉得，更可能与这两个州经济活跃、律师业务较多有关。

　　考试培训垄断性较强

　　美国是普通法国家，所以主要的法律规则都是通过具体案件确立的。美国法学院的教材以案例的方式编写，授课也以讲解、分析和讨论典型案例的方式进行。每一本教材都要比我国的教材厚上几倍，还要辅之以各种阅读资料。但是律师资格考试所涉及的内容和方式却与中国有相似之处。所以不难想象，如果以这些教材为基础准备律师资格考试，基本就没有可能性。

　　基于这种情况，考试培训应运而生。美国律师考试培训都被一家叫做“Ｂａｒ／ｂｒｉ”的公司垄断着。此外还有几家人气不太旺的公司，如“ＰＭＢＲ”公司等。几乎每一个参加律考的人都会参加Ｂａｒ／ｂｒｉ的培训。Ｂａｒ／ｂｒｉ聘请各个大学的法学教授授课。参加Ｂａｒ／ｂｒｉ的培训可是不便宜。2003年的时候就2000多美金了，课程大概6个星期。每一个学员领到的教材大而且多得吓人。所幸的是集中看其中两三本就够了。

　　这些教材的体例与中国的教材非常相似，内容非常单调。例如，刑法部分开中药铺似地列举每一个罪名的构成要件。这和在法学院所学差别很大。读第一遍时，简直就是一头雾水。不过多读几遍，再做做练习，就会觉得有趣多了。

　　自学三个月高分通过

　　我决定自学，而不是通过参加Ｂａｒ／ｂｒｉ的培训班参加律师资格。前面说过，参加Ｂａｒ／ｂｒｉ培训需要2000多美金。可以想象对于学生来讲这是一笔不算小的开支。最为重要的是，我本人不是一个善于听讲和按照别人的时间表行事的人。想象一下，在考试之前几个月内，在固定的时间听固定人的唠叨，对我而言，可能效率会非常低。

　　准备的过程就不必细说了。无非在Ｅｂａｙ上买几本二手书或者从参加过考试的人那里借（这些书不参加Ｂａｒ／ｂｒｉ的培训，在书店里买不到）。给自己设定一个时间表，然后严格遵守。我坚持了3个月，便一次性高分通过。要说美国的律师资格考试难不难，不用说，读者也可以想象个大概。至少是用英语考，当然不简单。不过，只要我们持之以恒，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实际上参加考试的中国学生通过率较高。

　　我住在华盛顿。因为考纽约州的律师资格，便去纽约州的首府奥尔巴尼。奥尔巴尼位于纽约上州，是给我印象不太好的少数美国城市之一，看上去经济不是非常发达。除了考试，我还去那里宣誓。这是每一个通过纽约州律师考试的律师必须做的。宣誓之前，需要准备一些文件，诸如你工作过的单位的推荐信。然后，会有一个大概是法院的人和准律师谈话。最后就是宣誓效忠美国宪法了。虽然我不是美国人，但是我非常尊重美国宪法。我为一个国家的宪法能够如此严肃和细致地保护每一位公民的权利而感动。

　　（作者系爱立信（中国）有限公司高级法律顾问，美国纽约州执业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