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音C之外的帕瓦罗蒂

　　与老帕公众影响力增大不成比例的是他艺术生命的枯萎，大众眼睁睁见证着他与连高音C都唱不动了的声音搏斗

　　【作者】张璐诗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国际声乐巨星帕瓦罗蒂9月6日在意大利去世，引起了不仅是歌剧乐迷的关注。由此足以看到这位歌唱家的公众影响力，这种影响力来自一个非大众密切注视的“歌剧歌唱家”的角色，便足以成就一种现象了。演绎歌剧、艺术歌曲的声乐界人士，单凭艺术上的成就，是怎样也不可能得到流行巨星与各国政要齐发唁函的待遇的。这艺术之外的因素，便是我们所熟知的帕瓦罗蒂的构成。

　　可以说，帕瓦罗蒂与20世纪初的“高音C之王”卡鲁索在他们各自所处的时代，都分别具有代表性。老帕所处的时代，是大众文化走向成熟至烂熟、艺术商品化步向极致之时。简而言之，他的耀眼，前期来自真天才，后期便是市场化的产物。

　　老帕唱了40多年，从第二个十年开始，即上世纪60年代，便进入了歌唱家最明亮、带给公众最多惊喜的时代：从与歌剧女皇琼·萨瑟兰在迈阿密的“蜜月期”，到英国考文特花园以及纽约大都会歌剧院中轻轻松松的9个高音C，再到上世纪70年代推出的拿波里民间歌曲《我的太阳》，老帕不断带给世人经典之作。他的登峰造极在他与多明戈、卡雷拉斯被撮合成为“三大男高音”之前就已造就。

　　可以说，“三高”是“蛇足”的开端，因为我们随后看见的是被贴上了“高音C之王”标签的帕瓦罗蒂。在演出公关公司的摆布下，“三高”音乐会在全球各地一场接一场地开，台上与另外“二高”攀比炫技，名利心在钱包鼓胀的同时也在膨胀。

　　上世纪90年代，他开始了“帕瓦罗蒂与朋友们”系列演唱会，请来U2主唱博诺、斯汀、艾尔顿·约翰等流行大腕同台合作，还发表了这一系列的专辑。老帕给从不步入音乐厅的人们带去了新的听觉经验。抬高一些，便是为普及严肃音乐提供了新的方向。不过这一事件的反面，便是牺牲了作为艺术家的帕瓦罗蒂。

　　“艺术”者，艺海勤作舟，术业有专攻。这一个“勤”字，自然不是熙攘喧嚣的商业成功能代替的。从上世纪60年代便头顶王者称号的帕瓦罗蒂，在步入上世纪90年代以来，便止步于严谨的艺术探索精神之外。取而代之，引用国内一些声乐艺术家的说法，他成了“独一无二的帕瓦罗蒂”。但这里并非指向他的艺术造诣，而是他将“歌剧歌唱家”的“星”级标准，升到了一个让后辈不胜压力的高度：经纪公司、唱片公司潜意识都将老帕当作了度量衡去选择与包装新人。近年来涌现于乐坛的“准美声”个人与组合，一看就是老帕现象的影响。但与老帕公众影响力增大不成比例的是他艺术生命的枯萎，大众眼睁睁见证着他与自己的体重、疾病与最致命的——连高音C都唱不动了的声音搏斗。

　　在告别巡演未完成的途中，帕瓦罗蒂先自告别了人世。他的天赋美声不会被遗忘，他的白金嗓子存留在无数的录音之中，他的《今夜无人入睡》也将被后人永远聆听。而在此之外，也许声乐界是时候让新秀们放光彩了，用新鲜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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