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卡斯巴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9月21日00:19 正义网-检察日报

  访问阿尔及尔,不能不去卡斯巴。卡斯巴不但富有浓郁的阿拉伯风情,更书写着一段血与火的历史篇章。

  阿尔及尔是阿尔及利亚的首都,北靠湛蓝的地中海,南依青翠的萨赫勒山。山水之间,是一片明光耀眼的白色建筑。这座“白色之城”,明显地分为南北两部分。南部是新城,宽阔整洁的街道,高大的欧式建筑,是政府机构和公共设施的集中地。北部是老城,是平民百姓的居住区。在16世纪土耳其占领时期,这里曾修建一座城堡“卡斯巴”,“卡斯巴”遂成为老城的代名词。

  卡斯巴修建在萨赫勒山坡上。一条条狭窄的街巷,纵横交错,首尾相连。纵的街巷呈阶梯状,有几十个台阶,陡峭而严整,有如一道道瀑布飞流倒悬。横的街巷盘绕在山腰,弯弯曲曲,错落有致,形成三四个清晰的层面。街巷大都不过两三米宽,只能行人,任何车辆都难通过。街巷两旁,是依山势用木石修建的房舍。房舍大多是三四层的小楼,门窗相向,脊背相连。因年久失修,这些房舍大多相当破旧。一般的布局是,上层是人口拥挤的住室,下层则是五光十色的阿拉伯商店和摊贩。整个卡斯巴建筑密集,街巷曲折回环,简直就像一座走向难辨的迷宫。

  也许正因为如此,在反对法国殖民统治的斗争中,卡斯巴成为城市游击战的中心。阿尔及利亚争取民族解放的斗争于1954年11月在东北部奥雷斯山区打响武装起义的第一枪,迅即扩展到全国各地。当时,有10万人口的卡斯巴,每个居民成为游击队员,每座建筑都成为战斗堡垒。我在街头随意向一位出售阿拉伯大饼的老人询问当年的战斗情景。没想到,这位老人曾做过游击队的交通员。他告诉我,他当时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经常化装成乞丐给游击队传递情报。他破烂的乞食袋中,总是藏有一把匕首,一有机会就让那些被称为“黑靴子”的法国殖民军吃上一刀。那时的卡斯巴,法国人不敢进来,完全是游击队的天下,被称为“红色的碉堡”。

  为摧毁这座碉堡,法国派遣飞机狂轰滥炸,派遣空降兵进行突袭。同时,也派遣秘密警察和特务搜寻和抓捕游击队员。抓到之后,进行严刑拷打,以期得到游击队的活动情报。得不到情报,就将他们活活打死,或当众枪杀。有的女游击队员,还遭到他们毫无人性的侮辱,甚至被他们轮奸。对法国殖民军的暴行,连当年在卡斯巴指挥镇压的法军司令官保罗·奥萨雷塞斯也感到羞耻。这位年届84岁的老将军在2001年出版的回忆录《卡斯巴之战》中承认,法军当年“确实是干了一些最愚蠢、最残暴的事情”。在法军的摧残之下,卡斯巴的房屋大多被炸毁,大批居民遭杀害,人口锐减为四万。作为受害者之一的柏柏尔族作家穆卢德·费朗在其遗著《法国-阿尔及利亚战争反思录》中说,法国在卡斯巴的暴行是“当代所有反殖民主义战争中最残酷的一幕”。

  卡斯巴人民的斗争得到各国人民的同情和支持。法国知识界的左翼人士曾发表声明,斥责法国殖民军为“国产的法西斯分子”。存在主义作家和哲学家保罗·萨特听到从卡斯巴传来反抗者胜利的消息,曾欢呼“杀死一个殖民军就是一石两鸟:既消灭一个压迫者,也解放一个被压迫者”。意大利进步电影工作者拍摄的电影《卡斯巴之战》,真实地描述了城市游击队英勇战斗的情景,赞誉卡斯巴是“阿尔及利亚新生之魂”。南非著名诗人丹尼斯·布鲁特斯则赞誉卡斯巴:这是真正的抵抗运动迷离而又坚不可摧的心脏。

  阿尔及利亚人民为卡斯巴而骄傲,有些法国人的内心则至今仍不得安宁。据法国报刊估计,包括刚卸任总统职务的希拉克在内的85万法国人曾先后在阿尔及利亚作战,其中至少有四分之一的人“良心受到谴责”,甚至“精神遭受创伤”。还有一些人,因为“患有心境扭曲症”,至今不敢承认那是一场不义之战,而将其称为“一场无以名之的战争”。

  经过经八年的浴血奋战,阿尔及利亚结束法国长达130年的殖民统治,于1962年7月宣布独立。一位阿尔及利亚作家曾对我说,对这个新生的北非国家来说,卡斯巴是催生婆;而对某些法国人来说,卡斯巴则是一场永远也做不完的噩梦。

  (郭晓力/图)

高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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