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江湖”,一个人的秦腔史(2)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0月18日08:11 兰州晨报

  无力回天

  市场冲击下的秦腔,脆弱而敏感。田宗义去世后,16名主力离开了会宁县秦剧团,从此,盛况不再。

  罗琦是12人中最用功的学员。

  1990年,白银市三县两区举行了秦腔调演,罗琦的《黄鹤楼》得了三等奖。1994年得了一等奖。

  事实上,从1984年会宁县剧团的代表人物田宗义去世后,剧团就已经走上了衰退之路。从1978年建团,到1984年,会宁秦剧团走过顶峰。

  罗琦婚后,靠着130元的工资生活更显紧张。他开始频繁往来于会宁的剧团和白银的茶园之间,他在茶园唱戏,每天能有二三十元的收入。

  “剧团肯定还有出头之日。”罗琦的信念和他的功夫一样的坚定。他在剧团有演出的时候,总会积极回到岗位。

  1996年,会宁县剧团仅仅剩下了26名演职人员(正常的县剧团阵容,演职人员应该达到40人以上)。一年仅能发五六个月的工资,一年中有近半年的时间剧团都没有演出机会。这时候的罗琦选择空闲时间到兰州的茶园子“混饭”。

  1998年后半年,罗琦被升为剧团行政团长。他面临的是拖欠了八九个月的职工工资,还有账上倒挂的3000多元债务。

  吃饭,吃饭。他想解决剧团的吃饭问题。

  罗琦到中学借了一些桌椅板凳,在县城北关操场戏台上办起了茶园;提上了烟酒,频繁出入于各乡镇村的有影响力的人家,为能演出一场戏费尽心思;他制定了谁联系一场戏,给谁10%提成的规定;并招了几名演员,演职人员数量达到34人;他降低了13名正式工的工资,把合同工中骨干演员的工资涨了一倍;多劳多得,谁唱得好,唱得多就给谁相应的报酬;向管理部门申请,将剧团一年3万元的经费涨到了6万元……

  2002年,发生了罗琦认为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中国第二届秦腔艺术节,罗琦拿到了省文化厅的红头文件,他非常高兴,认为自己的机会、剧团翻身的机会来了。“在我当团长的时期,能把握住这次机会,是我的愿望。”

  寂寞离去

  罗琦的寂寞,就是秦腔的寂寞。“爱戏的人没有钱,有钱的人不爱戏。”

  剧团请来了西安秦腔导演姚峰,拍了折子戏《斩蔡阳》,罗琦出演历史人物关公。

  汗水把一副旧铐子泡朽了。

  2002年12月,《斩蔡阳》通过了中国第二届秦腔艺术节的选拔……回来后,无人问津的现状依旧无法打破。并且,会宁旧城改造,拆了县剧团的驻地,让他们无“家”可归。县城地皮费的高价让剧团不敢有重建的冲动,最终租了一公司房子办公和安住。

  2003年,剧团在城郊买了两亩半地,建了20多间平房,1间排练池,终于“存活”了下来。然而这时候的罗琦却萌生了退出的想法。

  罗琦找到文化局,他对相关领导说,他家有七口人,如果让他继续当团长,他的条件是他自己的工资由县财政解决。领导说不可能,但是也有解决办法:要和罗琦签合同,条件是年底能把30多人的工资发全,同时罗琦的工资在6万元的剧团经费里出。

  2004年之前,剧团人均400多元工资拿不齐全。骨干人员待不住了,或者去茶园,或者打工、做生意的都有。“要馍吃的头头当怕了,太穷了,倒败的家庭没办法救。”罗琦一月拿着480元,当了7个年头的团长。

  同年,罗琦离开县剧团。(据记者了解,会宁县剧团在罗琦离开后,经费、人员等有所增加,正处在缓慢的复苏中)

  凝结的“黑团”

  10月13日,有近千人来看戏。台上演绎的宋朝名将杨继业,悲愤交加,不时仰天长悲。

  罗琦打理好行装,穿梭在兰州的茶园间,加上时不时到乡下参加各地“黑团”演出,他一年能够有2万元的收入。“不操心,吃苦少,钱多。”罗琦总结。

  茶园并不是他想一直待下去的地方。凭着在家乡的一点名气,罗琦在兰州的老乡经常性地给他捧场,挂红、赏钱。但是,这些都不能解除他的苦闷,“茶园是漂亮女演员受追捧的地方,不适合我”,“不是卖艺的地方”。

  罗琦一边出入茶园演出,一边托人想进入省某剧院。帮他“走路子”的人告诉他,拿3万块钱才能办成事情。

  2005年,罗琦回到会宁,开了一个小餐馆,后来又去倒卖煤炭,都没有坚持下去。

  2007年8月,朋友张兆义(原会宁县秦剧团、景泰县秦剧团工作人员,后经商)拿着钱来找罗琦,他想投资办一个剧团,请罗琦当团长。

  “我在通渭、会宁、靖远等地还是有一定的名气的。”凭着这点号召力,罗琦开始挑选演员、组建剧团。“红梅奖”得主邢成淑、戏校毕业的陈鹏、清水县剧团的窦建祥(窦建祥在清水、庄浪县剧团都工作过)、老艺人张维希(1976年参加秦腔演出)……这个打着会宁县人民剧团牌子的“黑团”,聚集了来自天水、靖远、通渭、静宁、泾川、西峰、会宁等地原正规剧团或者“黑团”的演职人员,甚至还吸引来了陕西咸阳戏校的老师和学生。

  剧团现有35人,一场的演出报酬在800-1100元之间。演职人员工资,出场一天最低的8元,最高100元。罗琦拿剩余利润的1/3。

  张兆义还在会宁办了一个茶园子,这样,没有演出的时候他们就能在茶园子里维持生计。

  “混洋芋菜的”

  小李没吃到饭,把碗扔到了地上。罗琦大怒:“以前的我,就扇你两个耳光。”

  靖远北滩是他们剧团成立后演出的第二个地方。10月12日晚7时,全团人员到达北滩乡,他们没有看到戏台,没有看到迎接他们的人,也没有人安排他们食宿。通过和举办方交涉,他们被安排到一家小旅社,到了晚上9时,才吃到一碗自己做的面片———这是他们今天继早餐之后的第一顿饭。

  举办方告诉罗琦,他们已经尽力为剧团提供方便了,戏台的搭建要剧团自己解决。罗琦怒:我们是唱戏的,不是搭建戏台的,或者我们马上走。

  14日中午上演的是《金沙滩》全本。罗琦出演杨继业,讲述一位饱经沙场的老将带领着自己的儿女奔赴沙场、最终有去无回的故事。谈及这场戏,疲惫的罗琦顿时精神抖擞、两眼闪烁,嚷嚷着要赶快吃完早饭对戏。

  一大早罗琦和张兆义开着小货车买光了小镇上所有的大饼———200个。每有人进来拿,他总会嘱咐:能吃多少拿多少,不要多拿。“下午金沙滩,四郎、七郎演完就能回来做饭了。”罗琦端着半碗洋芋菜冲院子里喊。

  “把戏演好才能有饭吃!”罗琦说。前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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