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委会大妈的“职业”生活(2)

　　“王妈，转着呢？”王秀英顺声望去，看到宋玉珍和李秀贞正迎面走来，“哦。你俩干嘛去了？”王秀英边点头边走上前问道，“我们到附近转一转。”宋玉珍用地道的兰州话答道。打过招呼，王秀英继续向前走去，“你买菜去了啊？”看到武素珍提着新鲜的芹菜、豆腐从身边走过，王秀英问道，“哦，是王主任。嗯，我给家里买点菜，早市上的菜新鲜。”武素珍看着王秀珍回答道，两人相视一笑，点了点头，各自继续走各自的路。

　　骤然变冷的天气有些回暖，80高龄的王秀英走在熟悉却有些陌生的街道上，不断接受着街坊邻里的问候，同时也不断送出自己的问候。近半个世纪，她都未曾离开过这里，她熟悉每一户居民，熟悉每条街道的每一次变迁，只是退休8年，随着马路的变宽、楼房的增高，一些老熟人走了，一些新面孔来了，看着社区里一个个忙碌的身影，王秀英感到欣慰，同时也不免有些落寞。

　　在王秀英的回忆中，居委会的工作都是琐碎的，因此在连片的回忆中模糊了时间的界限，而那些记忆中最为深刻的场景往往朦胧而美好。“那时候只要上面来检查卫生，我们会提前通知大家，家家户户搞完自家卫生，要一起搞公共卫生，还要帮家里没人的人家把卫生打扫了。人人都特别认真，就连房檐也不放过。”曾经倾巢出动的劳动场面仍旧令她陶醉其中。这样的场面不仅仅发生在检查卫生时，“以前，皋兰山上的居民生活特别苦，连吃水都困难，我们隔段时间会送水上山，还给他们送肥料、帮他们拔麦子、平地……”王秀英说，抬水上山时，常常有一些身着破烂衣服的小孩子来迎接她们，看着让人心酸。虽然这样的劳动没有任何报酬，还要自带干粮和水，但是，“人人都在拼命干活，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那股王秀英无法解释清楚的劲头，让这位居委会主任在年届七旬时，仍然和街坊邻里一起在皋兰山缺水的土地上挥汗如雨。

　　对于王秀英来说，“居委会主任”的社会角色往往盖过了她所必须承担的人生角色，比如“女人”、“妻子”、“母亲”，王秀英在“除四害”的年月里，可以拿着一把剪刀走街串户，克服自己的恐惧，为那些不敢剪老鼠尾巴的人去剪老鼠尾巴，以便顺利完成“任务”；改革开放后，居委会的工作更加琐碎，她可以在做饭时扔下饿着肚子的丈夫、孩子，被突然而至的邻里拉去调解邻里关系。王秀英说，因为有领导的认可、街坊邻里的信任、家人的支持，作为一个居委会主任她感到很幸福。

　　1999年，年过七旬的王秀英退休了，双手捧着那本红艳艳的荣誉证书，她感到有些茫然，这本荣誉证书除了像以往她所获得的证书一样代表着荣誉外，还以文字的形式表明了1959年至1999年，王秀英长达40年的“居委会大妈”职业生涯的结束。从“居委会大妈”到普通大妈，退休8年来，王秀英的生活始终有些“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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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副主任到委员，刘义琴没有怨言，在她的眼里，年轻的主任们更能担当起日复一日繁重的工作和责任，而她的工作仍旧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变化。最让她自豪的是，社区2000多户居民，家家户户的情况她都门儿清，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辖区居民们的情况。

　　2001年，兰州市开始社区建设，当年7月团结新村社区成立，对于继续连任副主任的刘义琴来说，居委会和社区居委会的最大区别在于———有了明确的办公地点，换了一个年轻姑娘来做主任。

　　“炕头居委会”是对曾经的居委会最形象的称呼，刘义琴、王秀英等在多年的居委会工作中，常常随身揣着居委会公章，以满足随时随地办公的需求，一旦出了门不但居民找她们不容易，她们也时时刻刻担心着公章是否会丢失。而现在，社区居委会不但有了敞亮的办公室，还设有警务室、图书阅览室、文化活动室、残疾人康复健身房等等，工作内容也更加细化，分为执行政府相关工作和群众自治工作，包括城市管理、低保发放、禁毒、综治、再就业、社区教育、居民选举等等，工作的规范化不但让社区工作人员少走了不少“冤枉路”，也方便了居民。

　　“北京人好像管居委会大妈叫‘事儿妈’，听着似乎有点贬义，而兰州人习惯叫‘妈妈’或者‘老妈妈’，亲切些。以前，在很多人的眼里，这些个‘老妈妈’都是些吃饱了没事干的老奶奶，胳膊上带个小红箍，到处检查卫生、阻止别人的不文明行为，或者谁家吵架了，去劝劝架，如此而已。”团结新村社区主任王晓英来社区工作时才21岁，她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成为“居委会大妈”中的一员。

　　事实上，在最初，王晓英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充分理解社区居委会和居委会之间的异同，她的迷惘更多地源于工作的生疏，没有范本，面对着庞大的工作量，整整一年，她都处在焦虑中。随着工作的逐渐上手，她开始感到一些未曾感到的幸福———庞杂的工作不但培养了王晓英的组织、协调能力，还令她在与居民们的接触中，在体味着别人酸甜苦辣的同时，思想上得到了不断的提升，促进了自己的成长，使她由一个青涩的青年变成了一个成熟干练的女人。王晓英充分理解了“老妈妈”们乐在其中的原因，在繁忙的工作中感到了切切实实的快乐。

　　2005年1月，团结新村社区改选，伴随着队伍的进一步规范，时年46岁的刘义琴成了一名社区委员兼任综治专干，由副主任到委员，刘义琴没有怨言，在她的眼里，年轻的主任们更能担当起日复一日繁重的工作和责任，而她的工作仍旧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变化。最让她自豪的是，社区2000多户居民，家家户户的情况她都门儿清，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辖区居民们的“家长里短”。

　　从居委会到社区居委会，刘义琴的工作依旧忙碌，她依旧得“马不停蹄”地做那些琐碎的工作，但忙碌之外的闲暇时光，她也会偶尔和王秀英一起在社区的街巷里走走，细细体味岁月变迁中那些细碎的瞬间。前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