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销“顾问”现场办公各类证件“立等可取”

　　“推销员”们是非常警惕的，他们不时四周张望。手捏纸片是他们最明显的特征。

　　图中女子的“客户”刚走开，一旁的“送货员（黑衣男子）”便过来和“推销员”确认“生意”的具体内容。

　　假身份证颜色要比真证鲜艳许多，图案印刷非常不清晰，“签发机关”不能具体到区县公安局，只能是“××市公安局”。除此之外，甚至连字体印刷都不整齐。■ 本报记者 金柱 文／图

　　随着公安机关打击力度的不断加大，证件防伪技术的不断提高，曾经猖獗一时的“证件集团”、“证件公司”如今风光不再，那些过去被假证贩子们堂而皇之四处张贴的诸如“东南亚证件集团办事处”之类的“业务名片”也越来越罕见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假证件市场已经消亡——经知情人举报，记者上周末便在福永的闹市区见到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假证销售“集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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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余人盘踞广场西 人行道上肆意拉客

　　万福广场是福永最大的市民广场，这里平日也是当地居民和外来劳务工休闲娱乐的好去处。因此，但凡周末遇到好天气，广场和广场周围总是人头攒动、川流不息……人多了，也给假证贩子们提供了招揽生意的好机会。他们就集中分布在万福广场西侧、紧靠政丰南路的人行道和绿化带上。

　　记者首赴现场时是上午10时许，附近商场播放的促销音乐震耳欲聋。根据知情人的描述，记者很轻易地便在政丰南路永×职业介绍所的对面，发现了好些个或蹲或站、不时地向行人低声询问些什么的人。不论男女、不论装束、不论姿势如何，与旁边或者等候公共汽车、或者聊天闲谈的人比较起来，这些人有个非常独特的共同点——手里都捏着一张纸。有人手里捏一张稍大的白纸，有人手捏一张某产品的促销小海报，有人手里干脆捏着一块香烟包装纸；一旦有路人经过、尤其是从对面职业介绍所走出来的年轻人经过，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晃动手中的纸片，嘴里念叨些什么。

　　记者佯装从职业介绍所出门，然后穿过马路走向他们所在的人行道。短短的十余米人行道、二十几步路，“办不办证？”的询问声不绝于耳。还有胆大的，干脆一路紧跟记者，喋喋不休地推销：“大专毕业证！本科也有！你要办什么？”

　　一路走来，手捏纸片的男女老少共有20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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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产品”丰富种类齐全 先付定金“立等可取”

　　“我想办张毕业证，没问题么？”“可以！你要哪里的学校？”在观察了两个小时后，记者接近了其中一位穿白色外套的中年妇女，她手里捏着半块展开了的香烟包装盒。记者表示自己有亲戚要来深圳工作，但目前只有专科文凭，需要办一张本科毕业证。

　　“一百五！本科毕业证就是这个价！”还没等记者说完，她便先报了个价格。“不能便宜点吗？太贵了吧！”“怎么会贵呢？你可以叫你亲戚把他们学校其他同学的毕业证复印过来，我们按照人家毕业证的号码给他做，上网都查不出是假的来！除了名字和相片，什么信息都是真的！肯定没问题的。这样的证当然要贵一点，什么货什么价嘛！”她说得振振有词，“如果是几十块钱的证，肯定不会帮你去对网上的号码啊！”

　　看到记者在和 “同行”讨价还价，又有好几个“推销员”靠了过来。记者刚走出两步，又被一个穿深蓝色西装上衣的中年男子截住。“你要办什么证？我们都可以帮你的啊！”“我要帮表弟办一个大学毕业证；我自己还要办一个身份证，一个工商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证。”一听有了“大客户”，这位“蓝西装”一下子兴奋了起来：“都可以啊！现在就办么？我给你优惠嘛！”“这些证件你都能办么？要钢印的，不要那种对付的哟！”“可以可以，什么证都可以办，你放心。”他领着记者走到一旁的绿化带里：“毕业证我给你做最好的，收两百块。营业执照只收你一百五，怎么样。”

　　最终，一位穿灰西装的中年妇女和记者敲定了一桩“生意”，为记者定做一张“身份证”。“你给我一张标准相——对面那个照相馆就可以拍，把你要的出生年月、名字、地址写给我，我马上帮你去办！”“我要真的地址和人喔！要上网查得到这个人是存在的喔！”“没问题没问题，那就交给我去帮你做，做二代身份证嘛，八十块钱，怎么样？你先给我四十块钱做定金，一个半小时后我就把证给你送来，你再给我剩下的钱！你只要在周围逛一下、走一下，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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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户众多生意繁忙分工明确团伙协作

　　“他们是经常在这里的，因为对面有个正规的职业介绍所嘛！”据在附近的走廊石椅上休息的一位当地打工者介绍：这里的确长期活跃着一群贩卖假证的人，他们的生意对象主要是那些急于找工作的年轻人。“很多工厂都要招高中生，很多来打工的人没有高中文凭，就花点钱到他们手里买一个咯！”

　　果然，就在记者守在一旁观察的两个多小时里，这些人一共“接待”了6拨“客户”，其中“下单”的就有4位。还有一位“客户”是开车过来的，下车以后直奔一对夫妇模样的假证推销者，交给他们一张纸和一点现金后迅速离去。其余的“客户”则都是三五成群的年轻人，他们似乎都准备了一张事先复印了个人资料的A4纸，记者一度试图靠近观察，但他们彼此都很小心，记者只能依稀判断那是这些“客户”的身份证复印件。

　　一旦收取了资料和现金，“推销员”便会拿出纸条来记录“客户”的电话，同时留下一张写着自身联系电话的纸条给“客户”。据那位和记者“谈生意”的灰西装妇女说，此举也是“不得已”。“现在派出所查得很严，做假证也是违法的嘛！所以我们都不敢再发名片了，你留个电话就好，保证找得到人。”

　　记者注意到：这些“推销员”多是两至三人一组，分头行事。招揽生意时，他们一个在明处晃动手中纸片，另一个就在一旁闲逛观察；一旦有 “客户”下好“定金”，便会留下一人继续在原处拉生意，另一人则迅速骑上自行车或者电动车去“车间”制假。他们对周边地理十分熟悉、行动敏捷，记者根本无从跟踪。但从他们推销言语中记者得知其生产作坊就藏匿在附近的民宅中。那位“灰西装”甚至告诉记者：“我们都是一个大老板！”但同时也有其他贩假者号称他们是各干各的，自己销自己做的假证。

　　拉生意的“推销员”多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负责四下张望的“观察哨”则是更加年长的老年妇女；而那些骑着自行车或者电动车往来制假作坊和贩假“街市”之间的“送货员”则多是些中年男子——短短十余米人行道上，假证贩子们在向“客户们”提供“一条龙”服务的同时，还保障着自身的“生意安全”。连记者远远地掏出手机拍照都没能躲过观察哨的眼睛，他们很快将记者列为不受欢迎的 “客户”、不再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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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证“产品”破绽百出“以假乱真”实乃胡言

　　为了“考验”这些制假者的“水准”，记者当真拍来照片，成了那位“灰西装”的“客户”，她许诺90分钟内就能给记者一张“拿去坐飞机都没问题”的“二代身份证”。可当记者拿到这张“身份证”时，却根本无法说服自己这是张身份证。

　　首先，其颜色要比真证鲜艳许多，而且很不平整，证件向上凸起得非常厉害。其次，其背面的图案印刷非常不清晰，国徽都看不真切。另外，“签发机关”不能具体到区县公安局，只能是“××市公安局”。除此之外，甚至连字体印刷都不整齐……这就是假证贩子们口口声声推销的“以假乱真”的“证件产品”？

　　“我们也不能保证每张证都真吧！差不多就行了！快点给钱吧！”倘若“客户”以质量问题为由不交余款，周围的假证贩子们便会围上来…… “你们身份证都只能做成这样，谁还敢把毕业证交给你们做呢？”记者佯作不满状。“一分钱一分货嘛！八十块钱就只能做到这样了！如果你出三百块钱，我一定帮你做得跟真的一模一样！”

　　采访实录

　　“文凭认证书都能帮你做！”

　　盘踞在万福广场的假证贩子已经活跃多时，他们自称精通一切“证照业务”。以下是记者与其中两名“推销员”的一段谈话实录。

　　记者：要本科的，大专不要！

　　推销员：大本的，对吧？哪里毕业的？

　　记者：做武汉或者广州都可以。

　　推销员：武汉大学吧，中山大学也行。

　　记者：不用那么好的大学，一般的就行。你们能不能保证通过验证的嘛？不是要拿到人才大市场去验证吗？

　　推销员：那个有办法啊！搞个认证书给你就行啦！人才市场认证书。认证你那个证是真的嘛！

　　记者：是吗？连那个也可以做？

　　推销员：可以啊！

　　记者：那做大学本科要多少钱？

　　推销员：两百块！给你搞最好的证书。怎么样？你要做哪一年毕业的嘛！

　　记者：03年毕业，或者04年毕业吧。

　　推销员：你多大嘛，几几年出生的？

　　记者：1981年出生的。

　　推销员：差不多，差不多，可以做的。两百块。

　　记者：那认证书呢？

　　推销员：认证书要一百五十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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