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增长可持续的决定因素

　　从各项经济指标可以看出，中国经济自2002年以来的新一轮增长，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重化工业的快速扩张，重化工业对整个国民经济的高速增长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中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经济总量低于美日等发达国家，人均GDP更低，在这样的经济发展水平下，中国经济保持较高的增长速度是合理的。另一方面，经济落后的国家在越过贫困阶段，向工业化国家迈进时，一般会形成持续的增长动力，保持一个较长时期的高速增长。我国经济也完全有可能继续保持10至20年的高速增长。问题的关键在于，我国以重化工业快速扩张为特征的高增长速度能否具有可持续性？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取决于三个因素：一是能源供给是否具有可持续性，二是资源供给是否具有可持续性，三是环境的承受能力。

　　能源供给的可持续性分析

　　重化工业的扩张对能源的消耗是最具争议的问题。对于能源供给能否支撑重化工业高速增长的问题，我们应有如下认识：第一，重化工业与能源产业是相辅相成的关系，重化工业的发展对能源产生巨大的需求，有利于促进能源产业的发展，而能源产业的发展又是重化工业生存与发展的基础。第二，应正确处理经济增长与能源生产之间的关系，保持二者之间的协调发展，既要防止能源短缺，又要注重发挥某些地区的能源优势，充分、合理地利用能源，避免能源闲置浪费。第三，应全面、客观认识中国能源供求问题。能源供求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中国能源供求存在着明显的周期性。在能源短缺时，应该预见到其供求的周期性及可能出现过剩的局面。第四，重化工业并不等于“高耗能”，在重化工业高速增长的情况下，可以实现能耗的降低。统计数据显示，我国能源消费弹性系数达到2003年的最高点1.61之后，已呈现明显下降趋势，而整个重化工业和GDP却出现加速增长趋势。并且，我国节能降耗的潜力非常大，只要抓住了节能降耗的关键环节，实现“十一五”节能降耗的目标并无多大困难。因此，在合理配置能源的情况下，能源的供给不会成为高增长速度的制约因素。

　　矿产资源供给的可持续性分析

　　从国内供给情况来看，矿产资源的供给已远远不能满足增长的需求。即使是原先非常丰富的矿产资源，随着经济的高速增长对资源的不断消耗，也日趋枯竭。因此，在封闭式、自给自足的经济系统内，矿产资源供给不足必然制约重化工业的发展，从而使以重化为特征的经济结构无法维持高增长速度。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一高增长速度可视为是不可持续的。但在开放的经济系统中，资源的供给可与系统之外进行广泛的交换，在全球化、国际化浪潮的推动下，中国的资源供给可面向全球。就全球资源储量及供给情况来看，资源是相对丰富的，维持中国经济以10%左右的速度增长持续10至20年，也不存在问题。但是，中国对资源的需求量大幅度增长，也将会造成国外供应商伺机涨价，从而推动国际资源市场价格的上涨，出现类似铁矿石进口所遇到的麻烦。中国的企业应通过创新挖潜、节能降耗等手段消化原材料价格上涨所导致的成本上升，赢得生存与发展的空间。另一方面，矿产资源虽然是不可再生资源，但却可以回收再利用，特别是金属产业。所有的金属，无论是黑色金属还是有色金属，均可以回收再生。再生金属在生产过程中的能耗水平远远低于原生金属，产生的污染也少，并且更加容易控制。因此，资源的供给也不会成为高增长速度的制约因素。

　　对环境制约因素的认识

　　在粗放的增长模式下，重化工业的无序发展无疑会造成极大的环境污染。但也必须认识到，目前中国重化工业，特别是西部高载能产业发展中所产生的污染问题实质上是增长方式的问题，而不是产业本身的问题。通过产业的集约化发展，大力采用先进的环保技术、节能技术、清洁技术，可使得重化工业能源利用效率不断提高、污染得到控制。但是，在当前经济增长中所面临的最为棘手的问题还是环境污染加剧的问题，如果今后重化工业继续保持粗放式增长方式，环境污染不能得到有效的控制，则以重化为特征的高速经济增长可视为不可持续。因此，此轮经济增长是否可持续，关键在于这最后一个因素。也就是说，如果环境污染能够得到成功控制，则10%左右的高增长速度可视为可持续；否则，则是不可持续的。

　　环境治理的问题非常复杂，不仅牵涉到自然环境，而且与社会环境密切相关。中国经济的发展需要一个和谐的自然环境，也需要一个和谐的社会环境。如果孤立地控制自然环境污染，仅着眼于自然环境的改善，而忽视社会环境的治理，则必然导致社会环境的紊乱或无序。如果把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统筹起来综合治理，那么，就可以实现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共同和谐基础上的高增长速度，也就是说，在这种综合治理的情况下，中国经济10%左右的高增长速度是可持续的。

　　（作者单位：西南财经大学经济研究中心；本文系2007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国重化工业发展问题与战略研究”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