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打开怀疑的闸门不是坏事

　　汪东亚

　　美国气象学家洛伦芝说，亚马逊流域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会掀起密西西比河流域的一场风暴。一张照片，本来轻薄如秋叶，因为关乎华南虎，更因为关乎社会公信，竟旋起一场舆论的巨大漩涡。

　　怀疑和不信任感正在我们社会蔓延，人们从中似乎觉出一丝恐惧，担心某一天清晨醒来，不知道世界上还能相信谁（青年话题11月16日《真不想就这么辛苦地怀疑下去》一文）。因为曾几何时，我们甚至从不怀疑有神存在；曾几何时，我们甚至愿意幼稚地相信一切。我们愿意假想，总会存在一个超越众人的“神圣”，他会告诉我们真理，我们只需要躺在慵懒的思维上等着“神圣”发话，从不费力地想着“怀疑一下”。

　　如果倒退一些时间，这场关于华南虎照片的争论可能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一消息最初是在省级政府部门的新闻发布会上正式发布的，野生动物和影像专家也考证了照片的真实性，这样权威的消息，我们怎么可能怀疑？而事实是，当事情再往下进展时，我们才发现，来自地方政府的消息也不总是无可争议，专家论证的也不总是无可争辩。

　　我不知道我能够相信谁，可是我一点也不悲伤。像尼采一样在理性主义泛滥的时代高呼“上帝死了”，今天的我们有些人开始悲伤“公信死了”。在一个总是迷信权威，缺乏怀疑精神的国度，有这样一个事件，使我们重新思量我们该不该多一点自我的判断，不能不说是一件好事。

　　怀疑是真理的大门。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真理，也没有什么总是正确的权威，学术上是，政治上也是。西方国家的一些民众早就明白了，他们选出的总统也只不过“俗人”一个，所以会掂量那些高官和高级智囊的决策。多少思想家和学者也总是不愿成为别人眼里的权威。假如这世上真的存在绝对真理，不允许它遭受猛烈而认真的争议，它的理性和正确也就难以深入人心。

　　这怀疑的闸门打开了绝不是什么坏事，只是需要把我们的怀疑加上理性的定语，因为怀疑一切等于否定了一切，我想不出这样的人下一步该迈向哪个方向？恐惧于谎言时代的人们大可不必恐慌，因为总有些人在制造着更大的谎言或者神话，而怀疑使我们在通往奴役之路上折返。